从戏园子回到了三王府之后,还未抬腿迈入府内,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喊声——
“漪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苏漪澜身躯一震,忙转身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兴冲冲的朝着她跑过来。
苏漪澜刚准备迎上眼前的姑娘,却只听到封自刑冷喝一声:“拦住她!”
下一秒,锃亮冰冷的剑锋贴上了眼前姑娘的脖子,似乎再往前一步,就会身首异处。
“漪澜姐姐……”
姑娘吓得两腿发软,委委屈屈的开口看着苏漪澜。
“殿下,这是臣妾乡下的好姐妹,名叫阿月,她不是坏人。”
看到眼前一幕,苏漪澜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拦下两个执着长剑的侍卫。
封自刑的残忍她见识过,杀那叛徒的时候眼也不眨见血封喉,若不是自己护的及时,阿月恐怕要被砍了脖子。
在封自刑的眼神下,苏漪澜连忙拉过了吓得眼泪汪汪的阿月,转身尴尬的看着封自刑。
“殿下,阿月是我乡下的姐妹,我姐妹二人约好待我入嫁三王府她便来投靠我,她一人无依无靠,可否请殿下为她在府内谋一份差事?”
苏漪澜恭敬颔首,拉着阿月行礼。
封自刑眯起凤眸,看向了眼前这个打扮朴素的乡下姑娘,似乎是在考虑苏漪澜说的话。
“可以,那便留下来贴身服侍王妃吧。”
语罢,封自刑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苏漪澜这才松了一口气。
世人传言封自刑霸道专制,荒淫无度,暴虐无道,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却并不觉得如此。
拉着阿月来到了自己居住的青鸾阁,苏漪澜连忙差人给阿月洗漱干净换上了衣服。
“漪澜姐姐,听闻这三殿下……坊间流言甚是可怕,你嫁入这王府,有没有受委屈?”
阿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苏漪澜笑着摇摇头:“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一副银针在手,谁能欺辱到我头上。”
“也是,漪澜姐姐的银针天下无敌!不过……漪澜姐姐,这嫁人到底是何感受?”
看着阿月单纯的小脸儿,苏漪澜一时语塞。
“听闻嫁人新婚当夜……要和新郎官在床上打架。”
“不知道……漪澜姐姐是否和殿下在床上打过架?”
“有没有分出胜负?”
这直击灵魂的问题让苏漪澜一下子哑口无言,连忙别开视线,耳根腾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小姑娘家家的,怎能张口闭口便是这粗鄙之语?你是不是饿了,快去吃饭。”
刚打发走了阿月,门口却突然响起熟悉的轻咳声——
苏漪澜身子一僵,转身,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别扭的看了过去,果然是封自刑。
这家伙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晓得刚才自己和阿月说的话题有没有听到。
“殿下怎么来了?”
苏漪澜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心中祈祷着他听不见刚才阿月问自己的那些面红耳赤的话题。
但很明显,苏漪澜失败了。
“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和侍女之间聊的内容居然如此……露骨,莫非,王妃也想和本王在床上打一架?”
一边说着,封自刑俊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步步朝着苏漪澜逼近。
两人之间呼吸逐渐靠近,几乎都能感受到喷洒在对方脸上的温热的酥麻感。
傍晚,阿月服侍着苏漪澜准备就寝,刚脱下外衫,门外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王妃,苏府差人送来了信件。”
门外响起了时风的声音,苏漪澜重新套上外衫。
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和时风那张丑的惨不忍睹的脸对上,她倒也没有之前几次被丑的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说是信件,但送来的却是一封信和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阿月一听是苏府送来的东西,顿时啐了一口:“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苏府送来的,要么是责骂,要么是讨要,苏漪澜早已经习惯,面色不改的打开了信件。
可下一秒,苏漪澜面色大惊,她颤抖着手放下了手中的宣纸,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檀木盒子。
刹那间,苏漪澜瞳孔地震,手中的盒子一瞬间打翻在地——
从盒子中散落出来的,是半截断指,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冰冷,僵硬,苍白……
“啊——这……这是莲姨的手?!”
阿月一眼认出来这断指的主人就是莲姨。
莲姨半生操劳,在乡下抚养苏漪澜长大的时候,顺手捡回了山间的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与苏漪澜一同长大。
这个弃婴,便是如今的阿月。
从小三人相依为命,所以,莲姨的一切,阿月都如此的熟悉。
颤抖着从地上捡起信纸,阿月的目光也变得震惊起来。
“该死的苏府!竟用莲姨的性命做威胁!真是卑鄙无耻!”
纵然阿月怒的浑身发抖,却又生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悲凉之感。
苏漪澜也没想到,苏府竟会卑鄙至此。
信上说,苏府近日因为苏漪澜肆意妄为得罪了贾员外,导致了苏家一笔巨大的亏损。
苏漪澜作为苏家的罪人,须得在半月内拿出三百两白银赔偿,否则莲姨的性命难保。
现如今,莲姨受制于苏府,多有不便,苏漪澜当然不能不管。
可短短半月,她甚至没有在三王府立稳脚跟,又怎么可能能够得到这三百两的白银?
找封自刑要?那个阴郁的男人,怕是根本不会对旁人的死活多管闲事。
她和他的交易,仅仅只是局限于整垮苏家,并不包括莲姨的命……
“漪澜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啊?”阿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漪澜面色严峻,她转头,看向了阿月:“阿月,你还记得在来凤都之前,我们一同在乡下制作的那去面疱的凝霜吗?”
“记得……”
乡间闲来无事,苏漪澜喜欢用学来的医术摆弄一些小玩意。
不知不觉就制作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涂抹脸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