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三小姐来了。”
二姨娘的贴身丫鬟走近禀报。
闻言,二姨娘眼神顿时闪过厌恶,过后便是疑惑。
那小贱人来账房作甚?莫不是想通了,要把王爷送的东西都拿来充府库?
思及此,她顿露笑颜。
她就知道,那小贱人这几日表现的凶悍都是装的,还是如从前那般懦弱无能,不敢反抗她。
正想着时候,白落幽已经带着彩莲和风花雪月进来了。
二姨娘恢复高傲神色,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什么风,把三小姐吹来了?”
她的眼神不住地往白落幽的身后飘去,却不见她有让人端一个铁箱子过来,神情瞬间不满。
既然不是来送东西的,这是要来干嘛?
白落幽坐下之后,不紧不慢地把拟好的清单放到二姨娘面前。
“二姨娘瞧瞧。”
“这是?”
二姨娘拿起一看,上面尽数写着多少多少银两。
因为出身商贾,在江南一带也算是富甲一方,二姨娘对银子格外的敏感,这算的银两不正是她们每月要给白落幽的月例吗?
“十五个箱子,还有我和我那丫鬟八年的月例,还请二姨娘尽数归还……哦对了,还有我娘从宫里带来的嫁妆。”白落幽不紧不慢地开口。
来都来了,她要把二姨娘贪去的东西,一文一毫都给要回来。
居然不是来送银子,反而是来要银子的!
二姨娘顿时恼怒,只觉她在痴人说梦,冷笑着说:“三小姐胡说什么呢,难道是这日头大了,把三小姐的脑子烫坏了,才这般不知所谓,找我要银子来了?”
到她手上就是她的,还没人能从她的手上拿走银子,这小贱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知道二姨娘不会轻易还回,所以白落幽也不慌不忙。
“王爷说过,王爷送来的东西都需送到三小姐的手上,这十五个箱子,是王爷给的聘礼,也是由三小姐保管,还请二夫人送还。”风花雪夜跟在白落幽身后,不咸不淡地开口。
步惊澜送来的聘礼不少,一箱子的聘礼都抵整个相府一年的收入,所以二姨娘怎么可能会还回去。
她不愿意给,又不愿意得罪王爷,便贼喊捉贼起来:
“什么聘礼月例的,没有,三小姐若要胡搅蛮缠,休怪我让人将你赶出去了。”
二姨娘耍起无赖,一副打死都不愿意给的架势。
白落幽也料想到她会如此,慢悠悠起身,眼神冷漠盯着二姨娘。
“看来,你是执意不给了。”
她有的是办法,让二姨娘乖乖交出来。
二姨娘见白落幽的目光,背后不禁有些发寒,但因多年来对白落幽软弱无能的印象,所以并没有十分害怕,反而嚣张地嚷嚷着。
“怎么?你还想不尊长辈,准备动手不成?”
也在此时,前来找二姨娘的白落雪,听到了她们的话,走了进来。
“娘,和她说什么废话,赶出去便是。”
白落幽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这碍眼的东西。
她顿时冷脸,下最后通牒,“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这钱,还还是不还?”
要是不给她,她也只能先礼后兵了。
可未等她有所动作,白落雪率先发难。
“你们进来,把这几个小贱人撵出去,撵不出去就乱棍打出去!”她招呼着站在门口的几个小厮。
他们走入,到底是这么多年来见白落幽受欺负惯了,所以也并不怕她。
见他们摩拳擦掌走来,白落幽丝毫不慌。
“啧,真是找死。”她冷笑着。
即便是换了个身体,没了从前的灵活和力气,但教育几个瘦弱的下人,还是绰绰有余。
不料,没等白落幽动手,风花雪月直接上前替她拦住了小厮。
这两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小姑娘,竟是有些功夫在身。
彩莲也跟着冲了上去,不过这丫头纯属帮倒忙。
打斗之时,有个小厮要伤到彩莲,白落幽顺势拿起桌上的茶杯投掷而去。
“你敢砸我的玉杯?!”
二姨娘怒了,这玉杯一千两一个,摔了一个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怒火中烧之下,便要狠狠打白落幽一巴掌。
“啪!”
白落幽拿着账本挡住二姨娘的手,顺道还打了回去。
这力度大了点,顿时就让二姨娘的手打到了她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光听着就让人肉疼。
“白落幽!你敢打我娘!”
白落雪连忙去搀扶二姨娘,怒瞪白落幽。
白落幽故作无辜,“啊,这可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打的,我的手可是连碰都没有碰她的脸一下。”
“你你你!”
二姨娘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此时,风花雪月二姐妹已经把小厮都给处理干净了,二姨娘捂着脸看着此景知道打不过,又气得不行,便推着白落雪。
“去叫相爷过来!让相爷来看看,这小贱人是何德行!”
风花雪月拍了拍手走来,风花冷笑:“相爷又如何?来了也只会让二夫人交出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三小姐的,二夫人若硬是不给,那就别怪我去通报王爷,让王爷亲自来替三小姐夺回了!”
她拿步惊澜威胁着二姨娘。
此言一出,二姨娘瞬间怂了。
这要是得罪了池南王,相爷必会为了与池南王交好舍了她。
可是她又不愿意把到手的几十万两银子拱手还了回去。
正纠结着,风花走到雪月身旁。
“你去王府,让王爷过来一趟。”
她们也不过是池南王手下最普通的两个丫鬟罢了,哪里叫得动王爷?
这话不过是为了吓一下二姨娘。
果然,二姨娘和白落雪立即白了脸:“等等!……”
白落幽顺利从库房取走了所有被二姨娘贪去的银两,包括和彩莲的月例。
母女二人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一点点将东西搬走,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知道白落幽狐假虎威,还没嫁人就摆池南王妃的派头,但她们也没法阻拦。
……
红墙碧瓦的深宫,僻静的慈宁宫中,太后正跪在佛像下,潜心礼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走入,轻声细语说道:“太后,到时辰该用药膳了。”
太后睁开眼,在嬷嬷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佛堂。
她如今不过半百,却已垂垂老矣,满鬓斑白,只是眉眼慈善,看着便是温和之人。
回了前殿,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太后叹息摇头苦笑着问:“哀家日日服药,却不见身子缓和,这药服着,当真有用吗?”
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再过不久,就该去见先帝了。
嬷嬷端起药碗,安慰着说:“奴婢瞧着,太后比昨日要康健不少。”
“罢了。”
喝完了一碗药,太后躺在床上,伴着床旁檀香便要入睡。
忽而想起一事,叫来了心腹罗公公。
“对了,哀家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
罗公公恭恭敬敬地说,言语之间颇有些叹惋:“回太后,三小姐在相府……实在过得不如意。”
罗公公将白落幽在相府的遭遇逐一告诉了太后。
平宁郡主乃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罗公公看着长大的,自从嫁给白自山之后,便甚少再有消息传回皇宫。
但不关心,不代表不爱护,太后还是很在意平宁郡主生下的孩子的。
然而平宁郡主死了之后,太后身子大不如前,整日卧床,偶尔想要见一见白落幽,都被白自山以白落幽不愿入宫的理由推辞。
却怎知,她在相府竟遭遇到那般对待,住的地方、吃的食物连下人都不如。
“啪!”
太后拍桌,呼吸急促,怒不可遏。
“白自山!哀家就知道,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如此对待咳咳——”
这一气之下,竟吐出了血,晕厥了过去。
“太医!快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