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行驶极速的马车冲入闹市,将人群冲了个七零八落。
顾昭禾堪堪护住父母,但肩膀却被马蹄踢的渗了血。
“大家快回啊!”
“闭市!闭市!”
各种叫喊声哭闹声混在一起,须臾之间,街上的人就逃了干净。
顾昭禾自然也想逃,可她带着父母,实在逃不动了。
她知道这个小恶魔的名声。
他是当今太上皇唯一的皇子,是能和当今圣上比肩的存在,今年只有三岁,按理说是刚刚跑的稳说的多的年纪,但他却拥有着闹翻整个皇城的本事。
听说他生性暴戾,一岁时候刚出街就喜欢让人带着到刑场看刑。
人头落地,如此血腥。
一岁的小娃娃却总是笑的乐呵。
两岁时候,听说是太上皇府上有下人打翻了一个茶杯,便被他把全府的下人统统赐死,全府下人也因此换了一整遍,导致那段时间的京都,买个得手的下人比吃顿满汉全席还难。
如今三岁了……
一出街就这等阵仗。
顾昭禾看看四下无人的街,绝望地叹了口气。
她碍了他的路,恐怕死罪难逃。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若有来日,一定好好弥补,再不让二位操劳,也不会再把一辈子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今天……
应该就是她这辈子的大限。
只是被自己的心上人迫害至此,到底心有不甘。
她没有像旁人那样等死一般闭上眼睛,而是用始终坚韧又柔弱的双臂紧紧护着双亲,那双杏子一般的眸子里有恨,也有爱。
她没被生活的巨变击垮。
她心里还有口气没出,有仇没报!
马车里已经有尖刀亮了出来。
她长抒一口气,无惧无畏地护在父母身前。
“你不怕我?”良久。
刀剑未落。
那锃亮的刀面上映衬出一个奶萌奶萌的萌娃脸,顾昭禾的心猛地软了一下。
“不……不怕。”
“为什么?”他好像突然生气了一样,尖刀距离她又近一分。
顾昭禾顿了顿,“也怕,但又觉得没那么怕,毕竟比这再可怕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了,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
“人心……”小恶魔顿了一下,“那是什么?好吃吗?”
顾昭禾:“……”
“故作玄乎!”小恶魔为听到自己不太能理解的句子,有点不高兴,好在爹爹说过,遇到任何不明白的,都可以用这个词来挡,如今,也不算他失了太上皇府的面子。
顾昭禾:“……你是不是想说故弄玄虚?”
“哼!”小恶魔一愣,然后把手里的刀一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爹爹,她欺负我……有人欺负我……呜呜……”
顾昭禾:“……”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居然这般阴晴不定么?
爹爹……
车里还坐着太上皇?
她继续佯装镇定,立即叩首,行出见到官家的大礼,再不敢盯着马车看第二眼。
看来上天不是不让她死,是想让她死的更快。
帝尘的手伸了出来。
他善用绳子杀人,喜欢欣赏人在死前的丑态,也喜欢听人求饶。
他是比小恶魔更心狠手辣的存在。
此刻的套绳在他手中,对准了顾昭禾的脖子,已经蓄势待发。
“哇!”小恶魔却哭的更大声了,“哇!呜呜……宝宝委屈!哇!呜呜呜……”
帝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帝玄邈这是撒娇过?
“别哭了,就像一个壮汉在嘤嘤啼哭,难听。”
淡漠的男声在轿中响起,小恶魔的哭声却越来越大,“哇!呜呜呜……嘤嘤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顾昭禾听到俩人的对话,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父子……
好生奇怪。
“烦。”帝尘再次开口,也顾不上处理顾昭禾了,拿起身边的一个棉球就塞到了帝玄邈的嘴巴里。
马车缓缓驶离。
顾昭禾不可置信地抬头,他们这就走了?
她活下来了?
马车刚到拐角处,哭声戛然而止。
帝玄邈伸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金豆豆,把嘴里的棉球一吐,整个人和帝尘一样面带冷酷,“我刚刚演的还行吗?”
“嗯。”帝尘闭目养神,清俊出尘的五官宛如鬼斧神工的画作,整个人仙气飘飘不染尘埃。
“无聊。”帝玄邈撇了撇嘴。
这是又不满意了。
帝尘抬眸,露出一双惊艳绝绝的丹凤眼,“刚刚玩的不开心?”
帝玄邈摇头,“无论我怎么演,那女人的眼神中没有露出我想要的惊恐,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话音刚落,帝尘手中的绳子再次出击,精准地套住了毫无防备的顾昭禾的眸子。
绳子套住她的脖子,马车还在向前赶。
她只能本能地攥着绳子呈惯性向前被迫拖着走。
距离父母也越来越远!
她眼中终于流露出惊恐!
“好玩好玩。”帝玄邈拍手称快,“还是爹爹每次都出乎不意的好!”
帝尘嘴角抽了抽,“那叫出其不意。”
“一个意思!”帝玄邈不服,干脆不再搭理他。
掀开马车帘子,托腮朝顾昭禾的方向看去。
可看着看着,他就脸色一变。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