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远肉眼可见地纠结起来,“可是,我只是想对你们好呀?”
“赵公子以前交朋友也是这样吗,不管他们有没有开口,都愿意给他们花很多银子?”
赵·冤大头·思远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宁清行叹气一声,有些羡慕他的天真,“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回报你?”
“那当然啦,我们是朋友吗!”赵思远还挺自信。
宋苑苑差点没笑出声来,赵思远的那些朋友大概只把他当作移动的提款机,他还挺拿他们当个宝。
“我若是再说公子朋友的不是,你就要记恨我了,可我们本来便是应赵老爷的邀请才到的赵家,之前跟公子并没有多少交情,如果今天我们收下这些东西,恐怕会让赵老爷以为我们是贪图富贵之人。”
赵思远还想说些什么,被赵桥拦了下来。
赵桥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算了,少爷,人家看不上咱,咱也别往上凑了。”
宋苑苑听他这副语调就像是宫斗剧里的老公公一样,手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把手举到宁清行面前:“哥哥,果然是夏天来了,蚊子都出来了,你看,苑苑被咬了好大一个包。”
宁清行低头,帮她吹了吹并不存在的包。
赵思远呵斥赵桥一声,有些尴尬,“你们不想要就算了,我再带你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怎么不要?大姐姐你帮我留着,等爹爹领了月钱就过来拿,到时候也送思远哥哥一件新衣裳!”
反正也要换新衣,宋苑苑不说赵思远直接想买来送他们的事,反而说自己买了以后再送给赵思远。
赵思远还真没收到过别人给他的东西,期待地看着宋苑苑,“那说好了,苑苑妹妹可别忘了。”
反正她也没说全都要了,一匹布做两件衣裳,应该问题不大。
看到赵桥有些扭曲的脸,宋苑苑就满意了。
掌柜麻利地把布匹都收拾起来,“既然是赵少爷的朋友,我自然也信得过,这里一共二十二匹布,都是上好的蚕丝,我都给你留下了……”
宋苑苑一愣,二十二匹?上好的蚕丝?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弱弱地开口:“等一下,我觉得……”
“一共是一钱银子,你要的时候派人说一声就成。”掌柜笑眯眯地补充道。
宋苑苑和宁清行意外地对视一番,这价格有些出乎意料的低,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是赵老爷给宋律先的月钱太多了,还是当地物价本就如此。
囫囵应了以后,四人溜溜达达地回到街上。
赵思远继续开讲镇上美食的二三事,听得宋苑苑脑子里嗡嗡直响。
于是在路过茶楼的时候,宋苑苑果断地停下脚步。
“思远哥哥,你渴了吧,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赵思远只当她是走累了,又害羞不肯说,便答应了。
茶楼的布置很是讲究,屏风桌椅都是雕刻地精美的图案,桌上还摆着文竹,配上转角处的凤尾竹,很是有清幽之意。
赵思远对这些欣赏不来,他单纯嫌弃一楼人多,让茶楼伙计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进了雅间,赵思远一口气说了好几份糕点的名字,连同它们的大致味道,问宋苑苑喜欢哪一种。
出门前就塞了一肚子点心的宋苑苑哪里还吃得下,坚决只要茶。
赵思远深感遗憾。
耳边终于没有赵思远的叨叨声,宋苑苑恨不得瘫在椅子上以示开心。但现在还不行,包袱极重的宋苑苑要维持小可爱的人设。
“……话说那沈家公子从此发愤图强,苦读数年终于考上了举人,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乡之后,叔叔一家亲自邀请沈公子回去,却被拒之门外,可怜他家的女儿,本是跟沈公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偏偏因为自家爹的偏见葬送了这段姻缘,最后郁郁而终,而沈公子成了县老爷的快婿。”
茶楼二楼呈回字形,中间空出一块,方便雅间的人也能听到一楼的说书。
宋苑苑往下扫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大多是些带着斗笠的少女,此时听到结局,难免有些低头擦泪的。
她对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并不能理解多少,单从感情来说,若是沈公子真心待他的青梅,怎么会舍得让她郁郁而终?
宁清行低声嘲道:“不过是想攀得高枝,也配说是两情相悦?”
宋苑苑模糊听到两三个词,正想追问的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你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都多少年了,不是前朝权贵,就是穷小子飞黄腾达,能不能讲点有意思的?”
说书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捋了捋胡须,抬眼看向说话之人,“还请这位小公子给老朽明示,什么才是有意思?”
那人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不过十一二的年纪,模样也算俊秀,不过行为倒是狂发得很。
只见他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双腿翘到桌上,“不如讲点镇子上的。”
“老朽不知镇子上有何奇人异事。”
“你这老头怎么这般不知变通,非得讲奇人异事?”红衣少年从腰间解下一袋银子扔到老人面前的桌上,奇异地笑了笑,“东边的孙寡妇,西边赵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哪个不能讲?”
老人沉默一会,拿起桌上的醒木拍下。
“话说那西边的赵家,是五年前靠着钱庄的生意发家,大家都知道恒庆丰钱庄,短短几年便积攒下巨额财富……赵家老爷赵有恒是个有远见的人,但是独自赵思远却是不学无术,整日和混混一起玩闹,还时常欺压平民,即使有人报官,官府也置之不理,可谓是……”
一派胡言。
剧中赵思远帮着原主作恶起码也要等到四五年后,现在的赵思远不过就是傻白甜一个,除了因为有钱遭人妒忌之外,他自己是没做过什么正经恶事的。
赵思远呆呆愣愣的,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
赵桥坐不住了,他直直地冲下楼去:“这都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敢编排我家少爷,活得不耐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