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徐玄茂竟是钱教授的家人,一时与他也是亲近了不少。
“我舅父是不怎么喜欢见人,但你这么聪慧,他一定愿意的。”
徐玄茂露出洁白的牙齿,似乎是松了口气:“这几日我抽空问问舅父有没有时间,等拍完了戏我带你去拜访。”
“好。”
黎怀亦点点头,钱教授之前对她也很照顾,见不到导师,见一见师公也好。
游园惊梦的菜肴味道果然不错,入口即惊艳,这么高的入会门槛也不是摆设,黎怀亦一门心思用餐,别的什么都没有再提。
“感谢徐老师请我来这里吃饭,以后有机会了也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一餐结束,黎怀亦品尝过美食之后觉得浑身都满足了,主动开口对徐玄茂说着。
“平时跑剧组常吃外卖,要是能吃到你做的饭,那可真是太好了。”
徐玄茂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黎怀亦竟然还会做饭。
经过转角,并肩而行的两人恰好遇到从另一个包厢出来的许千屹,身边围着不少恭维他的。
“许少爷年少有为,江市新城的项目您是势在必得呀。”
“到时候还要辛苦许总多提携提携。”
许千屹身穿藏青色西装,一条暗色领带衬得更是俊朗,就连迎面而来的徐玄茂,也有些黯然失色。
他并没有过度关注身边人的恭维,而是自顾自向前走着,猛然间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人,步子稍稍有些凝滞。
黎怀亦身穿一件米色缎面衬衫,下面一条开叉鱼尾真丝半裙,发梢卷曲,妆容精致淡雅,让人过目不忘。
苏桐也看到了迎面相对的两人,一时间捏了把汗,生怕黎怀亦会在这个场合叫了许千屹的名字。
隐私性这么好的酒店,为什么不事先安排好出入顺序,让两人就这么尴尬的相遇?
“黎小姐,前面就是停车场了,小心着凉。”
停车场有些阴冷,徐玄茂主动将自己搭在手臂上的西装给黎怀亦披上。
“借过。”
还没等黎怀亦反应,就听见一个低沉凉薄的声音从耳边飘过,带着一种压抑的冷风。
接着,就看见苏桐尴尬而又紧张的表情。
黎怀亦下意识地回头,只看见许千屹消失在走廊转角,身后附庸着不少业界名流。
“黎小姐也认识许少爷么?”
“不认识。”
黎怀亦摇头,将西装从肩上取下,客气而又疏离:“为了避免误会,还是别这样了。”
上次的事情已经让黎怀亦担了不少骂名,她不想再落人口实。
加长的布加迪上,许千屹松散的坐着,交叉叠着一双长腿,眼眸紧盯着停车场的位置。
“许总,江市新城那块地的划分就按照董事会的意见来走,南厦集团那边好像也盯着这块地,咱们需不需要提防一点,做好打算?”
苏桐坐在许千屹旁边,恭敬问了一句,没等到许千屹回话,他有些好奇,抬头看了一眼。
许千屹眸色渐深,面前氤氲着难以捉摸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显然,苏桐刚才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黎氏集团的那笔资金到账了么?”
许千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黎氏那边正在做资产评估,结束之后会根据具体情况匹配资金。”
“具体文件放我办公桌上。”
这种小事许千屹之前并不过问,今天忽然问起这个,也是事出有因。
“好的许总,黎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需要调查吗…”
苏桐点头略一迟疑,然后出声问了一句。
“有这时间你不如去盯一下南厦的动静。”
许千屹冷冷回话,而后闭上眼睛。
苏桐不敢再开口,只能在心里嘀咕。
许千屹明明是生气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个徐玄茂虽说路人缘极好,可他也绝不会有钱到可以救黎怀亦于水火,黎怀亦为什么要跟着他?
该不会是有情饮水饱吧。
苏桐心里意外,前一段他就感觉许千屹和黎怀亦有些变化,现在他可以笃定,两人绝对是变了。
片场。
“娟妮,你不用在这里一直照顾我,有什么需要我叫你。”
黎怀亦微微蹙眉,委婉地提醒着王娟妮。
这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王娟妮每一场戏结束都第一个冲上来扇风擦汗,嘘寒问暖,的确是有些太过了。
要是被人拍到,又要闹出什么耍大牌的新闻。
“黎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王娟妮拿着纸巾的手一愣,撇了撇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有事我叫你就好。”
黎怀亦无奈,她不知道原主之前多娇生惯养,才能让王娟妮跟伺候皇后一样伺候她。
今天拍的是阿奴和杨顾离恨的戏,此时的阿奴家道中落,为了母族的平安与荣耀,不得不叛国求存。
“为什么如此…阿奴,你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去禀明皇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顾从一众叛敌之中杀出重围,双目猩红地盯着娇奴,无奈,失落,爱恨,复杂的情感透过眼眸层层递进出来。
“兵荒马乱,我自是要寻得一安稳地方度日,你既给不了我,我自己去寻又有什么过错?”
娇奴冷笑一声,闲散地坐在椅榻之上,看着保养甚好的指甲,甚至不分一个眼神给他。
“阿奴,你所说可都是肺腑之言,从前我们的那些情爱与时光,你都忘了?”
杨顾眼眸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奴,哆嗦着嘴唇。
“忘与不忘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求得安稳。”
娇奴缓缓抬起眼眸,盯着杨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知这安稳,才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她咬紧了牙,却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黎怀亦说着台词,脑子里走马灯般回想着前世的事情,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选择了考古文博,导师也不会被害,钱教授也不会终身未娶。
父母血亲,也不会日日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以至于郁郁而死。
“是我看错了你。”
杨顾眸色阴沉,用沾满血污的手从怀中掏出精心呵护地荷包,用力掷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