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庄这时看再看刘老爷,刚开始的那股兴奋与激动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已经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看了一眼周围,之前在青楼时的姑娘也一起被带了过来,只是那姑娘此时歪倒在地,被一只麻袋裹着。
“岳...大人你听我解释。”夏庄连忙说道。
“哦?”刘老爷看着跪在底下的夏庄,“本官治理胶县向来是愿意听人说话的,既然你有话说,那就说说看吧。”
夏庄鼓起勇气,想要解释什么,只是他一时不知道刘老爷发现了什么,“我是受同窗好友的邀请才来到那青楼的。”
夏庄只是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青楼说了一遍,他充满希冀的看着刘老爷,希望对方不要追究。
“也是你那好友分了一个女人给你?”刘老爷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海龙示意他将那青楼女子弄醒。
刘海龙之前就已经打了夏庄几下屁股,让他清醒,这时候见那青楼女身体极为瘦弱,要是吃这几棍,怕是直接就要暴毙。
于是她一下将女人蒙在头上的麻袋掀开,朝着她的脸庞就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少爷,你为何要打我。”女人幽幽转醒,她捂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衙门审问的大堂。
刘海龙见这女人已经醒了,瞪了夏庄一眼,走到一边站好。
夏庄原本想要继续说话,只是立刻被一旁的刘海龙打断。
“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老老爷拍了一下手中耳朵惊堂木,吓得女人立刻跪直了身体。
一旁想要提醒女人的夏庄也被骇的身体一跳,之前已经进过一次衙门,到现在官老爷手中的惊堂木拍下后,他我衙役拖入打牢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
“大人...我是叶小红,在妈妈手下服侍各位老爷的。”叶小红看了一眼周围,立刻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衙役们吓得低下头。
她身体因为五石散而不断地颤抖,很快就瘫倒在地。
“你对你旁边的这位公子可有什么印象?”刘老爷抚摸着自己的胡子,问道。
夏庄此时激动极了,他身体前倾,想要说话,只是他刘海龙立刻站到了他的身后。
刘老爷瞪了夏庄一眼,又看向那叶小红:“你可要说实话,在我这公堂之上说假话,可是要吃棍子的。你一个女人可抵不过这些衙役。”
而那名为叶小红的女子一下哭出声:“我,我和夏公子认识已经很久。夏公子一直是我的恩客。”
她看了一眼夏庄不敢隐瞒,将自己与这个男人的格西全部抖了出来。
刘老爷敲了一下惊堂木,看着一旁的夏庄,“你对这又作何解释?”
夏庄整个人都如同枯萎的野草一般,只是没过一会,这个家伙忽然直立起了身体。
“的确,刘大人,我的确光顾过这个女子,就是这样的。”他忽然抬起头来,整个人仿佛轻松了一般。
“这学院的学生,又有哪一个没有去过青楼潇洒,考上了功名又怎么能不去青楼宴请一番?”
“看来你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承认了。”刘老爷倒是我没想到这家伙会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不错,那么那五石散又是怎么回事?”
夏庄原本挺直的脊背立刻弯了下来:“大人为何要管这些,我并不知道什么五石散。”
刘老爷冷笑道:“的确,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是五石散起码应该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这副痨病鬼的模样吧,你猜老爷我找一个大夫来,能不能看出你有没有接触那些五石散?”
刘老爷忍不住拍了一下手掌,“你身边的这个青楼女子倒是和你一样的症状,你说这五石散是不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庄脸色苍白,他忽然站了起来:“大人,我不要再你娶你的女儿了。我这干的并不不触犯刑律。”
刘老爷看着他的脸大笑起来:“的确,你做的这些也是不可能再配我的女儿,只是你这样的人可不能就这样放过。”
刘老坐直了身体:“只是你可知道,前几日大人也去了城外佛庙?”
夏庄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佛庙里的事情来,而且那刘老爷还在继续说着。
“那佛庙里人群聚集,香火鼎盛,是一个好地方呢。”刘老爷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对了,投奔我的姨妈昨日因为违规与他人放贷已经被抓送进了大牢,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夏庄看着刘老爷整个人都开始大汗淋漓,虽然刘老爷没有明说,可是他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同一天上了佛庙,难道那天他知道了什么?
“姨妈...我不知道什么姨妈,她房贷我也是不知道的。”夏庄看着刘老爷大声说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也许吧,你真的不知道这事,不过我已经让人去了你的住处,你到底和那房贷有没有关系应该是一清二楚。”
刘老爷走了下来,“你有没有什么和我说的?”
夏庄只是抿着嘴,他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家里的东西,家里还有那姨妈给的大笔金银票,要是被翻出来的话...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刘老爷这时看向一边躺在地上的叶小红,“夏庄是你的恩主,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那女人浑身发抖,“大人,夏庄只是我的一个恩客,他虽然说会赎买我,但是一直也没有这样做。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请大人恕罪。”
刘老爷看着叶小红:“你要是说罪,倒是没有什么罪过,使用五石散的确可耻,不过你一风流女子,本老爷才不愿意理会你的。”
他这是指向一边的夏庄:“你身为学生,竟然公然尝试这种败坏风气的药物,从今天起逐出学院,这辈子不许继续参与科考!”
他对一旁的刘海龙说道:“带上几个大夫,等老爷我审讯完这案子,你去将整个胶县的学院全部封锁,所有学生都要查一查他们有没有碰这五石散的,一旦抓到有使用的,当即逐出学院,不得再参与任何考试。”
刘老爷这番话可谓严重,一场肃清学院的风暴当即开始。
而另一边的夏庄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不能参与考试是他的一大痛点,他原本就自诩为圣人学生,即使是和刘老爷的女儿订婚也没有在意过,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段时间跑去青楼的事情来。
只是从此不能参加考试意味着他一直自诩的书生身份没有,他从此真的只是一个平民,和他整天看不起的平民成了一个阶级。
这个惩罚甚至于不能娶县太爷的女儿。
“刘老爷,你是不是那天撞见了我和姨妈,我不娶那金巧儿了,请您放过一次。”
他大口喘着粗气,由于五石散带来的浑身皮肤刺痛都开始明显起来,他此时再次开始想要服用五石散。
“哼,你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家伙又怎么能娶本官的女儿?”刘老爷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海龙,对方立刻上前扇了夏庄几巴掌。
让他刚刚被打的另一边脸和现在这边对称。
“本官今日在这只是查出你等人的不端行为,和老爷我的私事没有任何关系。”
夏庄被打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只是他还是不服气,只是那刘老爷却不再看他,只是专心地等着其他去了夏庄的家的人回来禀告。
果然没过一会儿,带队前往夏庄家里的刘浩就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是向刘老爷禀告道:“大人,属下彻底搜查夏庄住处,发现原本属于昨天那刘姨妈的银票数张。以及多包五石散的东西。除了这些,他的家里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刘老爷挥挥手让刘浩走到一边,他自己亲自走了下来,“夏庄,你倒是没有什么资本作恶,倒是让老爷我颇为意外。”
“这里是衙门,你和那姨妈一起商量的阴谋已经彻底戳破,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刘家没有了关系。”
他转过身去:“将夏庄打上一十大板放出府去,另外昭告全县,夏庄服食五石散被本官抓到,从而准备在全县开展这样的清扫,本官治理的胶县从此不可以再有人服食那东西。”
夏庄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眼前的刘老爷好一顿问责,他已经基本确定那天他和姨妈的密谋已经被这人知道,但是今日刘老爷的处罚实在是不痛不痒。
他原本以为愤怒的刘老爷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小命。
刘老爷却不准备解释自己的判罚,的确和昨天的姨妈相比,他现在的处罚实在是太轻了。
很快夏庄就被拉了下去,他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十板子非常快速地打完,刘老爷也没有暗示衙役们使用更大的力气,因此还处于药效中的夏庄甚至还能够站起来。
“将她和夏庄一起赶出去吧。”刘老爷指着地上的叶小红说道。
“是。”刘海龙当即行动,很快夏庄捂着自己的屁神情古怪地出了衙门。
刘老爷看着忙碌的刘海龙,摸摸胡子,没有重罚夏庄,似乎在情理上说不通,但是他实际上有自己的考量。
刘老爷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一次虽然没有明着让金巧儿遇到的事情曝光出去,但是有心人还是能够查到。
而能够查到的有心人也多是富贵人家,金巧儿的婚事越发艰难。
他这样想着挥舞着袖袍走了下来,他还要回去一趟,向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解释这一切。
...
刘府里,金巧儿一脸诧异的看着父亲,而刘夫人也是一脸嗔怪。
“老爷,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那个夏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夏庄害的我们家巧儿有多惨,要不是提前洞悉了夏庄的计划,巧儿这一辈子都赔上了!”
金巧儿没有责怪父亲,她相信父亲总是有理由的。
“那夏庄的罪行虽然可恶,但是毕竟只是计划当中,其他的事情他也基本没有参与,我是这胶县的官员,自以为两袖清风又怎么能故意给那夏庄构陷罪名?”
“不过,我没有怎么处罚那夏庄才不是为了放了他,我这是准备要了那夏庄的命!”
刘老爷品了一口茶后微微笑道。
“什么,您将她放了又怎么会是为了要他的命?”
刘老爷再次摸胡子,有些事情不能明说,他看向墙边盛开着的花朵,“你们就瞧着吧。,这胶县痛恨夏庄的可不止我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由刘海龙带领的小队将整个胶县的学院都翻了一遍。他传达了刘老爷的意思,胶县拒绝五石散,所有吞食五石散的学子不论年龄,身世全都除名,永久不可以参与科举考试。
不查不知道,整个胶县竟然有三十六人使用五石散,这些人当中甚至有二十多人来自显赫世家,一时间对刘老爷的议论再也没有停下。
被驱逐的学子们羞耻不已,他们不是在科举考试上落败,而是从此失去了考试的资格。
许多富贵家庭旁敲侧击着希望刘老爷能够给一次宽限,都被拒绝了。
刘老爷甚至表示从使用五石散最深的夏庄身上能够看出这些学子的堕落,要为官场净化,凡是去向他求情的人都被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后赶走。
而夏庄挨了十板子在家休养,他因为使用五石散的缘故身体消瘦,整个人都成了皮包骨头。
加上他家里的钱财都是由姨妈所给,他自己不事生产,被没收了钱财后,家贫如洗,这都让他过得更加困难。
这一日在家里实在饿得不行的夏庄不得不拖着疼痛的屁股上了街,他需要去找一些吃食,要是再不吃东西,恐怕他就要饿死在这当场了。
只是他之前实在是过于嚣张,原本迫于他自称是县太爷的准女婿的名声,其他人都愿意让着他一些,这时候再也没有人愿意买账。
所有人见了他都是一声晦气,一口浓痰,夏庄走得慢了一些就被人以拳脚相待,他原本就没有好的身体上立刻添了新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