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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躺在寝室的我突然接到了林教授的一个电话,问我明天愿不愿意随他去郊区走走,对附近的气候,物质,生物的生活习性做一次实地考察,而且还说这些项目不属于课程安排,而是他个人发起的,去不去,凭个人意愿。
去,为什么不去。
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林教授在这所省重点大学里可算得上一名颇有威望的学者了,不但德高望重,而且在物理学这一科目上,无人能及的。
这样的一位资深老教授抛过来的橄榄枝,我怎么可能拒绝。
兴奋的无以言表,便向此刻和我一起猫在宿舍里的舍友张成做了分享,言语之中自然流露出沾沾自喜的味道。
张成不屑一顾的打击我道:“又不是必修科目,有啥好炫耀的。”突然,他话锋一转,问我:“周舒婷去不去?”
“嗯?”我一滞,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清楚了?”
周舒婷,中文系的,可以说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即便是在中文系这个遍是美女的地方也算是翘楚的存在,而她的外公,就是刚刚和我通过电话的林教授。
“也对呀。”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张成瞬间精神了 ,退掉手机里面的游戏,翻出一串数字,拨打了过去。
电话还没接通就已然一副奉承的笑了。
我不再理他,而是出去准备明天所需要的必须品了。
第二天早上在林教授家集合后我发现这次确实人数不多。
我,林教授,张成,周舒婷,还有一位主修化学成分的女孩,郭一晓。
郭一晓和我一样农村里的孩子,老家是外省的,据说很是偏僻,学习成绩属于中等,依着朴素样貌一般,性格比较文静。
所以说,这几个人里面也只有我俩才是真正为了学习而来的,张成不用说,是奔着周舒婷,而周舒婷因为林教授是自己的外公,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本就是借着野外考察的理由明目张胆来玩儿的。
当然,周舒婷还能充当司机,有了张成,周舒婷连司机都不做了,因为我和郭一晓都没有驾照。
张成是南方人,父母经营一家不错的公司,所以在学校,张成虽然不是渣到垫底的存在,可也牢不可破的排在学期的后期排名上。
好在张成为人圆滑,懂得见风使舵,而且善于结交像我这样学习相当优良的学生,在我们这些人传导下,才不至于门门挂科。
和我们那种信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语调相比,他的人生格言就是:搞好人际关系网,走到哪里都吃香。
我们开着林教授的霸道越野,穿越于山林田野之间,每停一站,都是我和郭一晓采集样本,然后通过仪器进行检测,并将各种测试纪录下来。
周舒婷每到一处便用高能相机疯狂拍摄,张成跟屁虫一般围着她转。
林教授也会不厌其烦的跟我们讲解各种物质在各种情况下形成的原因。
我们虽说辛苦,但也很满足林教授的传授,可谓乐在其中。
但是在一片自然形成的村落站下时,林教授却没有指示我们采集样品,而是望着村落感慨不已,冲我们说,这里是他年轻时候下乡的地方,在这里劳动过,这里有过他的青春呀。
我们这帮人里面也只有周舒婷敢打趣他问:是不是还有你的小芳呀?
林教授也不恼,说,小芳没有,倒是有一个很谈的来的小弟,现在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这些年也没有见了,今天正好路过这里,一会儿我带你们几个串个门,探望一下我这个曾经的老弟弟吧。
随后,林教授拨通一个电话,听得出来,电话两头的俩人都是十分高兴。
随后就远远看见一位衣着考究的老头从村子一路小跑着出来,林教授也是疾步向那人迎去,电话也没有挂断,两人就这么摇手招呼,冲着电话哈哈大笑相互疾走。
我家就是农村的,看的出,这个衣帽不俗的老头在村子里也有些地位,应该是小有成就了,但观外表,却显的比林教授苍老许多。
那满头白发的老人姓赵,林教授让我们管他叫赵大爷,随后,便随着赵大爷去了他们家。
赵大爷家的院落很大,就是房子有些旧。
赵大爷说,儿子们都在城里住了楼房,他自己不原意住楼,出出进进的不方便,不如家里的老房子住着舒坦。
房子虽然旧,里面确实干净整洁,没有异味。
我家本是农村的,对于这样的建筑结构也是熟悉的,郭一晓看样子也是这样,只有张成和周舒婷很是新奇的四下转,时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林教授和赵大爷在沙发上相对坐着,叙述着一些陈年旧事,而我就有些百无聊赖了,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沙发,茶几,衣柜,立式空调,壁挂式大屏幕电视机,最后,我却林教授两人坐着的沙发上面挂着的一张画吸引了。
首先影入眼帘的是一条藤蔓,上面只斜挎着绘出一串的葡萄,半边油绿,半边乌紫,零星几片叶子也是残破的样子混搭在藤蔓上,藤蔓则像是像是一个不规则的阿拉伯数字7一样的形状,水墨模糊描述的象一堵墙,很是抽象,而左下角则用水彩勾画出一名微胖的幼儿身穿肚兜,手持树枝,仰身站立,眼光所及便是那串葡萄,表现出衣服垂涎欲滴的模样,煞是可爱,而在幼儿的后屁股向上位置,描画了一个倾倒歪斜的瓮,像极了我家里爷爷用来储酒的坛子。
这画给了我一种熟悉而且亲切的感觉。
但是这画没有创作日期,也没有作者署名,更没有印章之类的点戳。
林教授似乎注意到了我神情的专注,也测过身去看到了这张画,笑着说:“老赵呀,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你能将这张画保存的这般完好,也是不易呀。”
“唉~”赵大爷叹口气,“这画我也找人鉴定过,说画的一般,没有啥收藏价值,那是他们,我觉着这画画的挺好,而且对我们俩来说可是有价值的很嘞。”
见我们不解,赵大爷说了这幅画的来历。
原来在哪个特殊时期,赵大爷家被安排了一个改造对象,那人当时四十多岁,原来是某高校的一名物理老师,属于黑五类。
当时年轻的赵大爷和年轻的林教授看他身体单薄,就偷偷帮他。林教授原本就有一点物理的底子,私下里和他讨教一下物理知识,虽说都是基础,但也让林教授受益匪浅。
赵大爷对于那些符文确实一窍不通,就在外面给他俩把风。
但是后来,有人举报那位学者历史上的问题,有着和国外敌特联系的巨大反d反国家的言论,而且“铁证如山”
所谓的那些“铁证”却是学者国外的具有专业知识的华侨给他的一些学术解答而已。
而当时那些连初中都没有读完整的hwb头子怎么看的明白。
那位学者终于没有挺过那段扭曲的岁月,用一根破旧的麻绳结束了自己。
临走时,便将这幅油画留给了赵大爷。
这段谈话让林教授他俩唏嘘不已,彼此都很伤感 ,我却借助周舒婷的高能相机给这张画拍了下来,并传到我的手机里。
为了缓解气氛,赵大爷提出请我们吃饭,林教授说出去饭店去吃,赵大爷自然不同意,说,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家里什么都有,而且富裕的很,蔬菜都是自己种的,无污染无农药残留绝对的绿色食品。
于是就在那间屋子里我们搭建临时的桌子,并帮忙洗菜烧水。
赵大爷老两口也欢欢喜喜的忙活,说跟过年似的热闹啊。
周舒婷家境优越,这些琐事从来不碰的,也是被气氛带动,跟着忙活,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笨手笨脚。
就是她的别出心裁,引发了一场小小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