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乐颠颠地跟在祖纵融身后,也不问友人是谁。
毕竟那肯定是个要死的人了,记这些做什么?
冬风夜里有些凛。
祖纵融跟清风从后门出来便分外默契的飞上了隔壁的砖瓦房,清风一身黑融在夜里,祖纵融就格外的招摇了。月光下,两个人形同鬼魅踩着一座座的瓦阁,来到一处门深九尺的庭院里。
清风没看这院子是哪个府,但知道,这是个高官所在的地方。
杀大官?
清风搓了搓手。
朝廷跟九层楼早就是死敌的地步,几乎闲的没事儿干就要派官兵缴一起九层楼。缴了几代,连门都没摸见过,实在是太笑话了。
祖纵融摁住清风,指了一处假山:“你去那边儿等着我。”
清风的脸一下就垮了。
“主子……”
“去!”
祖纵融啧了一声,眉头一皱格外不高兴。
一看搞事儿不带自己,清风委委屈屈,身形一闪只能认命地躲在假山的缝隙里等着主子,结果他一进去就发现事儿有点儿不太对劲。
这假山的后面细细碎碎的,清风竖着耳朵听,一下就感兴趣了。
好家伙,三更半夜,这大官院子里的人还挺会玩的嘛。
祖纵融寻了一处屋子,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早已恭候多时了,时间正好,她最喜欢的青叶茶刚刚泡开,屋里漫着清香。
“等很久了?”
祖纵融面上带笑,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倒茶。
“时间刚好。是我让人早早备下的。”
“不错。”
祖纵融瞥了一眼,帷幔后,男人的身形影影绰绰。
“自你来了京都,外面好生热闹。”男人笑了一声,不过没几分夸赞的意思。
“处理家事罢了。”
男人顿了顿,说道:“我交代给你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祖纵融摩挲着手中的杯盏,敛了笑意:“你我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关系。”
“总是要催催的。”男人说道:“我看你在祖府整日里为了那些琐碎事缠身,九层楼的楼主,不该做这些。”
“哦?”
祖纵融面色渐渐冷了下去,问道:“我要是不办,你又如何?”
“不能如何。”
男人笑道:“所以,只是提一句。”
“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又不差这一时。”祖纵融放下杯盏,觉得这好茶不配好事儿就格外的难喝。
里面的人握笔的手一紧,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行了。今日我来我就是想问问,你确定要如此?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现在就好听了?”
男人问道。
祖纵融咂了咂嘴:“总好过朝廷跟九层楼勾结好听吧?”
“不是勾结,是交易。”男人有些自欺欺人了。
祖纵融笑得讽刺,连声道:“好好好。既然你不怕,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你要直接杀?”
“我来京都可是想过平凡日子的。”祖纵融道。
男人笑了一声,没多言。可能打心底觉得,祖纵融这人挺能胡扯的。
祖纵融把东西摆在台面上讲,警告之意格外的浓重:“要是我真明面上拿了九层楼的令杀了人,到时候岂不是给你留下杀我九层楼众的把柄?”
“我过平凡日子,九层楼众也想过。”
祖纵融站起身来,背着手,直视着屏障说道:“我劝你小心思别打在我九层楼身上。”
“怕你到时候,连傀儡都做不成。”
男人察觉到祖纵融肃杀的目光,隔着屏障跟她对视:“我比较好奇你要那些楼阁里的禁书做什么?”
“不关你事儿。别问。”
“太上皇当年沉迷禁书,最后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既然你贪图平凡,又何必自找不快?”
“我说了,不关你事儿。”
祖纵融的手指慢慢在衣衫上捻着,杀意乍现。
男人知趣的没再问,反而打探起来祖纵融的事情:“不知道楼主这次要在京都待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恐怕是一辈子?”
祖纵融不冷不热的说着:“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对你江山不感兴趣,九层楼众也没这个兴趣。但这东西是相互的。”
“你要是对九层楼感兴趣,那我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你这个位置了。”
这种话按理来说,男人应该觉得屈辱。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后,太多太多的人都在拿皇位来威胁他。可这种话从祖纵融嘴里说出来,那就莫名其妙的中听。
因为她足够强。
人分两种,慕强者,以及弑强者。
幸好,他是前者。
也许是不得不当前者吧。
“祖小姐,你大可以不用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男人话语里透着丝毫的不悦。
祖纵融道:“我也只是提个醒。”
“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祖纵融撩了撩衣袍:“你那点儿不中用的暗卫,是你自己撤走还是到时候我送尸体回来,自己选。另外,我去过藏书禁阁,一共三十八本,少一本都不行。别想忽悠我。”
男人这次又是一阵惊:“你去过内阁?”
“不然呢?”
“那为何不把书直接带走?”以她的能力,能在皇宫内不知情的来回穿梭,还能进入层层保护的禁阁,这种事情应该是不难的。
祖纵融皱了皱眉,说了实话:“懒得搬。太沉。你送给我不就好了?”
男人一愣轻笑了一声:“我养的暗卫比起来你的暗卫,如何?”
“三招吧。”
祖纵融伸了个指头:“礼貌让你的暗卫三招,然后用一招了结你的暗卫。”
“差这么多?”
“九层楼里,不强会死。”
男人起了心思,试探着问道:“可否帮我养两个?”
祖纵融用头也不回,回答了他的话。
这是户部侍郎的宅院。里面坐着的,是当朝天子。
祖纵融抬脚往假山那边儿走着。
他现在都不配祖纵融叫一声皇帝的。
没有兵权,把持不住朝政。不过傀儡尔尔。
清风看见祖纵融出来竟然第一时间没有来,反而是招了招手。
祖纵融挑了挑眉,起身凑过去。
清风笑得有些猥琐,压低了声音凑在祖纵融耳畔:“你听听,大戏。这当官的也太惨。家里大夫人跟马夫偷情呢。”
那俩人根本不知道被清风听了好半天的墙角,祖纵融从假山上扣下来一块儿巴掌大的石头,朝着声源直接砸了过去,听见那马夫哎呦一声,紧接着衣衫悉悉索索,还有女人慌乱的叫骂。
“你真坏。”
清风冷不丁鹦鹉学舌刚刚俩人偷情的模样。这句话激的祖纵融头皮发麻,直接扯住他的手腕飞身出去:“以后少看这种东西!”
本来脑子就不好用。
再学点儿乌七八糟的,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