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元洲只当她是空气,也不理会,拍了拍手,桑锦玉就见到一个人被从门口扔了进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连忙朝她冲过来。
可不就是小桃!
“小、小姐。”小桃呜咽着诉苦,“那两只狗太凶了,我没打过……”
桑锦玉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她就不该真觉得小桃会靠谱一次。
“桑……喵喵?”
言元洲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的弧度分明带着嘲弄。
桑锦玉垂着小脑袋,恨不得直接挖个地洞躲进去,心中把那个小人踹了一千遍。
狗男人!还特地再嘲讽她一次!
“说吧,谁让你来的。”言元洲嗤笑一声,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满是冷色,“你不会想让我动手审问的。”
桑锦玉默然。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真的会在她身上动刑。
“是桑源安?”她不说话,言元洲便自己猜。
桑锦玉依旧沉默。
她说不清楚。桑源安到底对她这具身体有养育之恩,她不可能真的害死他,但不承认……她就没有别的路走了。
重生之事过于荒唐,哪怕她说了也不一定能取信。况且她知道他的秘密这件事只要透露,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盘棋走到这里,竟然成了绝境。
“不说?”
言元洲眼中闪过暗色,冷笑一声,随手指了一个厂卫,语气冷漠:“桑小姐不是说得了相思病,唯有与男人赤身发汗才能好?”
“药,我给你找到了。”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说出来的话却让桑锦玉浑身发凉,“你,还不为桑小姐治病?”
这狗男人是想看活春宫么!
桑锦玉咬紧了牙根,警惕地望着被指到的厂卫,见他当真开始动了,心中一跳,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锐色,一个香包便从袖中滑到了手里。
软香散。
这也算得上是她的王牌之一了,只要是个人,一炷香内都得手软脚软,除了任人宰割,没有别的能力。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这软香散生效还需要从皮肤接触,桑锦玉将心一横,瞪了言元洲一眼,扑过去扯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便把唇贴了上去,一边手指微动,把香粉抹上了他的脖颈。
这下初吻真的喂狗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
言元洲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被她的力道压得倒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立即便想推开,然而这个女人似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他怀里,就连他一时间都挣不开。
桑锦玉也不是真的想亲他,贴上了便瞪圆了眼睛,紧张兮兮地等着他失去力气。
她连剧本都写好了。到时候她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都用不上半天,恐怕全京城都要知道言元洲被一个女人亲得脚软了!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大半炷香都过去了,身下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应有的反应。
桑锦玉沉默着,与他大眼瞪小眼,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头再抠出一座督主府,心中暗暗叫苦。
不是吧!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么多药下去都不倒,是不是人啊!
言元洲的眼中也带上了异样的惊奇,捻了捻手指,眸里暗色翻涌。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特地做过针对训练,按理来说应该是百毒不侵,然而她的药,竟让他的行动都凝滞了一瞬。
有意思。看来桑家这个女儿,身上的秘密也不少。
“不好意思哈。”
桑锦玉见他似乎当真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打了个哈哈,放开手,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怕死的话:“我只是犯了一个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唔!”
她才爬起来不到一半,就被言元洲摁着后颈又压了回去,唇齿碰撞间,清澈的眼眸里顿时充满了惊恐。
他在干什么!
打流氓啊!桑锦玉呜呜地喊,话语却被温热的舌尖搅得不成句子,只能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很甜。”
不知过了多久,言元洲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嗓音低哑地吐出两个字。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桑锦玉震惊地瞪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到他骚包的本质。
“这么看着本督,莫非是……尤嫌不足?”言元洲略一挑眉,故意开口。
“你……真是天神之姿,小女子死而无憾了。”她在他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干笑着说出违心的恭维。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言元洲狗,我不知道他还是只流氓狗,乌乌。
她欲哭无泪,在心底咬着小手绢痛骂着他的不要脸。
“桑小姐嘴这么甜,本督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言元洲虽然听不到她的心声,却也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不情愿,闷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趣味。
不用死?
桑锦玉讶然地抬头看向他,心中直打鼓。
真的假的,不会生不如死也算在不死里面吧?
“放心,我也不对你动刑。”
即便她不说,言元洲心中也有了计较。
东厂办事,早在进府之前,桑锦玉就被查了个底朝天,就已经连小时候吃糖葫芦粘掉了一颗牙的事都摆上了他的公案。
十数年的养育之恩,桑源安啊……手伸得倒是很长,也不怕被砍了。
桑锦玉眸光微动,盯着他的表情,试图看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说笑。
不过她这个人最擅长装傻充愣,既然他给了一个台阶,她就立刻三步作两步跑了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她试探地开口。
言元洲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说不杀你,说了放你回去?”
“啊?”那不然呢?
不会吧……桑锦玉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见到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语气轻柔。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听说府里刷马桶的婆子大病了一场,桑小姐这么心善,不如帮她分担了,如何?”
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