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镜?!”张菊花几人惊呼,那可是顶顶的好东西,据说一个就要十块钱,甚至更多。
十块钱,他们能把家里里外外全翻新不说,还能给家里置办许许多多的好东西,更能买好多好多的大肥肉。
有钱人的世界,真难以想象。
从屋里走出来的沐桑榆闻言,快步走过去:“舅舅,你倒手卖蛤蟆镜?”
在80年代,蛤蟆镜,喇叭裤这些可是时尚啊。
要是谁戴蛤蟆镜或者穿喇叭裤,那无异于万众瞩目。
张大光点点头:“我存了好些年,才存到十几块钱。我和你们说,蛤蟆镜是卖得贵,进价没那么高的。”
“只可惜,我没多少钱,不然就能多进一些蛤蟆镜,喇叭裤,网球鞋,钢丝头这些好东西卖了。”
“舅舅!”沐伟奇勾搭着张大光的肩,哥俩好的到一旁谈事。
张菊花想责骂舅甥俩,却被沐桑榆所劝阻:“妈,舅舅和二哥也不是不务正业。不是只有种地才是正业,现在做生意的人遍地都是。”
她能明白,在老一辈的思想里,像舅舅和二哥这样倒卖的人是不务正业。
沐伟民很是羡慕自己弟弟,他没伟奇的脑子会转,不适合做生意,只能在家务农。
沐老大抽着旱烟道:“先看看吧。家里也没钱给伟奇瞎折腾,只能他自己折腾。只要不做坏事,正正经经的赚钱,也没什么。”
张菊花闻言叹口气:“我这不是担心大光和伟奇乱来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抓了那么多倒卖东西的。”
“妈,都过去了。”沐桑榆安抚道:“舅舅有个赚钱的手艺也好。刚开始做生意是不容易,后面慢慢的就好了。”
“行了行了,我不管他们了。”张菊花摆摆手,到了厨房继续做饭。
“妈,我来帮你。”沐桑榆抱着蒲公英来到厨房,笑吟吟的清洗蒲公英:“妈,中午做个凉拌蒲公英吧。”
“妈,舅舅提来的东西里有一大块肉。”沐伟民提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走了进来:“这块肉起码三斤。还有布这些。恐怕,舅舅把赚的钱全花在咱们家了。”
张菊花摸了把泪水:“不枉费我从小那么疼他。”她接过肉,切了一半,另一半悬挂在房梁上:“中午做一顿回锅肉吃,油还能用来炒菜。”
厨房里除了灶台比较好外,其他地方都很破旧,连完碗柜都只剩下一扇门了。
院子里,沐老大,沐伟奇和张大光在收拾东西。
张大光把堂屋那张破旧的桌子,换成他带来这张:“姐夫,木料厂有不少废弃的木料。我下午和伟奇过去看看能不能捡到点,也好给家里做些东西。”
木料厂丢弃的木料可不好捡,这年头不少人都会到木料厂捡木料。有的是为了卖钱,有的是为了给家里做些东西。
有时候木料厂丢弃的木料是很不错的。
沐老大想了想就同意了:“你们小心点,别和人起冲突。”
张大光和沐伟奇答应下来。
厨房里。
张菊花先把肉洗干净,再把肉放进沸水锅里煮,随后放上几块姜片。
洗肉的水不能浪费,用来煮鸡鸭吃的。
张菊花咬牙拿出两个鸡蛋,准备做一个蛋花汤。
沐桑榆和沐伟民看到鸡蛋,直咽口水,这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这时,传来沐老大的声音:“桑榆,你出来看看。”
“妈,一会儿我来做凉拌蒲公英。”沐桑榆丢下这句话,就来到了院子里。
当她看到院子里放着的两匹蓝色的布,一小罐奶糖,五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一罐麦乳精,惊呆脸。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舅舅是把家底全用来给她家买东西了吧?
张大光把奶糖罐和一个搪瓷杯塞给沐桑榆:“这是给你买的。麦乳精是给全家人买的,两匹布正好能做几身新衣服。”
“桑榆,等舅舅下次赚了钱,给你买水果罐头,还带你去烫头发。”他在自己头上比划一番:“那种蓬蓬卷发,可流行了。”
沐桑榆嘴角抽抽,蓬蓬卷发对她来说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力:“舅舅,下次你别买这么多东西了,有钱存着或者当本钱也好啊。”
沐老大用烟杆轻敲几下张大光:“和你舅舅说过好多次,他总是不听,不然他哪会娶不上媳妇。”
沐伟奇的心思微动,他问过舅舅了,现在做生意的前景很好。
唯一麻烦的是,他没有本钱,总不能伸手向父母要吧。
他是做不出来向父母要钱的。
张大光嘿嘿直笑:“姐夫,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给家里置办东西是应该的。”
沐老大笑骂了他几句,就把东西全收好。
沐桑榆建议道:“舅舅,你应该固定倒卖一些小东西。小孩子和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
“比如文具,爆米花,戒指糖,水果糖,连环画,雪花膏这些。舅舅不要看这些赚的不多,比起蛤蟆镜这些来,买的人更多,关键本钱低。”
“等舅舅的本钱够了,再倒卖蛤蟆镜,喇叭裤,麦乳精这些也不迟。”
张大光和沐伟奇惊喜的对看一眼,就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的小声商量着沐桑榆的建议。
沐桑榆趁着空闲的时间,把奶糖罐和搪瓷杯放好,随后拿起高中的语文书复习。
语文书上,有着干净整齐的笔迹,字迹中规中矩。
她拿着书坐在凳子上,专注的看了起来。即使她对高考有把握,也要好好复习,确保万无一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沐桑榆被人抱在怀里,耳边是一阵温热的男子气息,如一张网把她包裹在其中。
“桑榆,你只顾着看书,连我来了也不知道,我好伤心!”
可墨烨华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儿的伤心,反而满满都是调戏。
沐桑榆放下手里的书,木着一张脸用力的拧他的手背:“请你不要动手动脚,好吗?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墨烨华疼得嘶一声,但他的面上却是嬉皮笑脸的:“这是桑榆疼爱我的方式?”
沐桑榆冷冷的睨着他:“墨烨华,你知道你的一句玩笑话,多有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