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若气得跺脚,捂着脸,见贱人旁边那个狠辣的丫鬟,瞬间敢怒又不敢言。
“若若妹妹如若无事,本王妃就先行一步了。”沈青黛特意咬重“王妃”二字,她很少以王妃自居,没错,就是故意气沈若若的。
沈青黛说完,目不斜视的自沈若若旁边过,两人擦肩时,她“一不小心”险些将沈若若撞倒。
随后她回头,故作无辜状,“哎呀,若若妹妹不好意思啊,本王妃不是故意的。”
沈若若冷哼,咬牙切齿半天,终是一个字没说。
贱人你等着!
沈青黛也是来北齐后仰人鼻息太久,这人就像弹簧一样,弹性限度内,压力太大,迟早是要反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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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黛和楚瑾瑜乘着来时那辆马车,一同前往衙门。
一路上两人都有心事,没做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除却刚上马车时,楚瑾瑜说了句,“面纱很好看”。当然,沈青黛也没当真。
马车一直行驶到县衙门前方才停下。
坐在车厢里,沈青黛都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三名说书先生被杀,凶手找到没有啊!”
“难不成真是鬼神作案……”
“县令出来给个说法!”
“现在晚上都不敢入睡!这凶手一日不找到,我们百姓是一日不得心安!”
“朝廷养你们这些官差,连个凶手都找不到……”
“你说这真有水鬼吗?”
……
议论不绝,马车刚停下,瞬间被包围。
沈青黛下意识去看对面的楚瑾瑜,第一次见他眉头紧皱,薄唇抿着,也没了往日的懒散。
楚瑾瑜越过沈青黛,轻撩帘幕,人跃下马车,沈青黛紧随其后,人站在他身侧。
众人见是摄政王纷纷行礼,随后又议论开来,无非是要摄政王给个说法。
楚瑾瑜:“此案正在查,不出五日,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五日?我也是说书的,这五日让我如何心安!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我!”
“就是!现在茶楼都找不到说书人,人心慌慌的!总不能为了几钱,把命搭上!”
法不责众,饶是楚瑾瑜权力再大,总不能把上百名百姓全都杖毙。
楚瑾瑜凤眼微眯,耐心已然到了极点,正要从人群中找个典型杀鸡给猴看。
不知道是谁喊道。
“王爷身边那位是沈姑娘吧?”
“什么沈姑娘,你应是看错了!”
“不对,就是沈姑娘!沈姑娘现在可是靖王妃,和摄政王站在一起也不足为奇。”
“说书先生一案交给沈姑娘,想必很快就能查到凶手!”
“我觉得也是,沈姑娘前两日破了周随那个案子,后来好像还破了李叔家那案子!”
……
一传十十传百,众人展开议论。
沈青黛见楚瑾瑜眉头仍锁着,她上前两步。
“我就是你们说的沈姑娘,这个案子我会和王爷一起查,诸位放心,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女子语调温婉,虽戴着面纱,隐隐可以看到唇角淡淡的笑意,话语间莫名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五日就五日,我们相信沈姑娘!”
“对,我们相信靖王妃!”
“都散了吧,我们给沈姑娘时间。”
楚瑾瑜负手而站,见人群散去,“弦音,去查是谁煽动百姓来衙门闹事的?”
“是,王爷。”弦音拱手退下。
楚瑾瑜侧身看面前的小姑娘,他没想到她会站出来。
眼神自她面上扫过,小姑娘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杏眸里,波光流转。
“走吧。”他道。
沈青黛嗯了声,走在他身侧。两人上了马车,一道回了靖王府。
两人刚落脚,沈无尘就把说书先生一案的卷宗送到了靖王府,卷宗一送到,人就离开了靖王府。
青竹苑书房。
沈青黛坐在楚瑾瑜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桌案,上面摆着两摞卷宗。
死者的家庭状况、死因、尸体发现地点……记载的都很是详细。
就是卷宗的信息过于凌乱,三名死者,太多的支线,几乎很少有交汇的点,怪不得会棘手到无从查起。
沈青黛垂眸仔细翻阅卷宗,生怕有遗漏的细节。
三起案子都是三天前发生,也就是她帮楚瑾瑜批奏折那日。
王博远应该就是刑部尚书,当日他上奏言需派人协助,后来楚瑾瑜应是派了大理寺参与了调查。
沈青黛没想到的是,也就三四天,事情竟发酵的这般严重。
第一位死者,名冯才,死亡时间初步判定是子时,换算一下,大概是晚上十二点至凌晨一点之间,案宗记载……是惊吓过度导致死亡。
冯才生平最爱讲鬼故事,在茶馆里深受观众喜爱,第二日尸体被在家中发现时,都说是书里的鬼来索命了。
沈青黛看着案宗上的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该变换成怎样的表情。
书里的鬼来索命?
这……
第二位死者,名马之金。和冯才在同一家茶馆说书,善于讲河神的故事,说书多年,倍受追捧。
此人的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死因是淹死,死亡时间是和冯才同一天约莫卯时,也就是早晨六七点。与冯才最大的不同点是,马之金尸体被发现之前,就已经失踪了五天。且案宗上记载,马之金身上有数道伤痕。
案宗上说是河神来报仇了。
沈青黛看卷宗看的语塞。
一会儿是书里的鬼,一会儿又是河神……这古人想象力还挺丰富。
至于第三位死者,则是一名善于讲情爱故事的说书人,他的尸体是那日申时左右被发现的,也就是下午四五点,地点是红尘苑的一间厢房里。
红尘苑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沈青黛挑眉,这第三起怎么说?难不成是爱神来报仇了?
她把自己都给逗笑了。
楚瑾瑜也在翻看卷宗,线索不是少,是大多都没有什么关联。前些日子一直在忙泸州盐商缴税一事,颇费心神,又恰好赶上省亲,连夜赶路,这些日子实在是疲惫。
卷宗看了一两个时辰,楚瑾瑜着实没什么耐心。
楚瑾瑜百无聊赖间抬眸看对面的小姑娘,小姑娘唇角带笑,眼底一片明亮。
同样是卷宗,她为何能看的“津津有味”?
楚瑾瑜含笑,调侃道,“这卷宗里是有黄金屋,还是有颜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