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南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铃铛清脆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他的耳畔。
小姑娘突然挣脱开他的手,向公路跑去。
“吱!!!”
一辆由西向东,快速行驶的轿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许观南想要阻拦,想要上前拉住小女孩,可是身体不听使唤。
“听心!!!”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许观南的身旁闪过,一把抓住小姑娘的书包,将她拽了回来。
这个小姑娘是小时候的听心?
许观南见小听心没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呜呜呜……媛媛老师,铃铛被压坏了。”
小听心在老师怀里哭泣,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在心疼铃铛。
那只铃铛在老师抓住听心时掉落,被汽车压扁了。
媛媛拍打着听心的背,不停安慰,回头看向许观南,眼神愠怒。
“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小孩子都看不住?这要是被撞到了,怎么办?”
面对媛媛劈头盖脸的责备,许观南脸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许观南动了起来,但他的身体,仍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许观南来到路中间,捡起被压扁的铃铛。
回到听心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别哭,回家哥哥帮你修好它,明天早上起床,你就会看到它变圆了。”
小听心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抽泣着说了一声“好……”
媛媛说道:“明天我再给她一个吧,你平时那么忙,还要做研究,晚上好好休息吧。”
许观南笑了笑,说道:“没事。”
小听心抬起头,微笑着看看哥哥,再看看老师,嘻嘻一笑,又藏到怀里。
媛媛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听心的小脑袋,笑着说:“你这小丫头,笑什么!”
听心微微侧脸,露出大眼睛偷看老师,发现老师在看着自己,又笑嘻嘻地躲了回去。
虚惊一场,许观南抱着听心,向媛媛告别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许观南发现,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旁观者,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只能默默观看。
……
听心的家是一所三居室,住在一座老小区里。
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刺的鼻子发痒。
许观南放下听心,两人走了进去。
一名中年男人,此刻正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桌子上是残羹剩饭和几个酒瓶子,地上还有未清理的碎玻璃,应该是酒瓶掉落,摔碎的。
许观南胸中怒火翻涌,走上前去,一把将中年男人拽了起来。
中年男人迷迷糊糊,嘴里胡言乱语,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看清来人,一把打掉许观南的手。
“滚犊子,小崽子!”中年人骂道。
许观南气得全身发抖,大喊道:“你哪来的钱?你哪里来的钱买酒?!”
中年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许观南的鼻尖,大喊道:“你敢跟你老子大呼小叫!你管我哪来的钱!”
许观南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冲进卧室,一把拉开抽屉。
抽屉里空空如也。
许观南感到一阵眩晕,全身气血翻涌,险些气得吐出血来。
大步走出房间,来到中年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
许观南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你把我的研究报告卖了?你把我的研究报告卖了?!你这个烂酒鬼!”
中年人一把推开许观南,仿佛使出全身力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特么是我养大的。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卖了怎么样?卖了又能怎么样!”
许观南指着中年人,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听心跑过来,抱住许观南的大腿,仰头哭着说:“哥哥!哥哥!你别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了!”
许观南蹲下来抱住小听心,瞪着中年人说道:“你看你现在,哪里像个父亲?因为酒这个破东西,妈妈被你喝走了,家都被你喝散了,你还要怎么样?”
中年人听到这话,立马站起来,一边掏兜,一边说道:“别提你妈那个贱女人,不就是钱吗!老子现在有钱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钱,砸在许观南的身上。
许观南现在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气困难,仿佛要缺氧了一般。
“哥哥,哥哥,你不要生气了,你还有听心呢!”小听心安慰道。
中年人见许观南还在瞪着自己,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一把扔了过去。
“嘭!”
“咔嚓!”
“你特么还敢瞪老子!”
“哇!呜……”
酒瓶没有砸在许观南的身上,而是砸在了听心的身上。
鲜血,顺着听心的额头流淌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房子。
许观南看着怀里嚎啕大哭的听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猛地站起来,用力推开醉酒的父亲。
中年人哪里受的住这个力道,后退几步后,咣当一声撞在桌子上。
“你特么敢打我!你敢打老子!”
中年人吼叫着,转身跑进厨房,拿出菜刀。
“反了天了,你敢打你爹!我今天活劈了你!”
话音刚落,中年人手中菜刀奔着许观南挥去。
“哥哥!”
“啊!!!”
许观南将听心紧紧护在身下,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他的后背上。
忍着剧痛,许观南将听心抱到房间,然后将她推进去,关上了门。
许观南没有一起进去,他,奔向了中年人。
“呼!”
又是一刀挥下。
这一次,许观南没有受伤,而是伸手抓住了中年人的手腕。
中年人挣脱几下,纹丝未动。
许观南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了,他看着父亲,眼神冷漠。
“爸,您这一刀,让我变得清醒了,你不死,听心一辈子也清净不了。”
听到这话,中年人的酒,立马醒了一半!
“听心今年5岁,您不但没有关心过她,还经常打她!
你可以打我,我皮糙肉厚,我不在乎!
但您不应该打听心,她比我可怜!
你们明明知道婚姻走到了尽头!为什么还有生下她!企图用她修复你们失败的婚姻吗?
她不是工具!
她不该拥有你这样的父母,不该有这样的生活!
爸!这一切都怪你!怪你!”
许观南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中年人平静了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悔意。
许观南伸出手,顺理成章的拿过那把菜刀。
这时,许观南看到中年人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影。
是凶灵!
那人飘浮在空中,脸上勾勒出诡异的弧度。
凶灵飘浮着向前,穿过中年人的身体,钻进许观南的体内。
“波!”
许观南感觉意识被弹了出来,像是上帝在俯看世界。
他看清了听心哥哥的相貌,也看清了眼中的怨恨。
听心的哥哥举起了刀。
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