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几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了，许敏在心里哼哼：
臭小子们，不敲打敲打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
目光一转，瞥见一旁的林美兰，许敏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女主以为是在敲打她吧？
心里嘤嘤，许敏的气势都低落了，“得了，都吃饭吧！吃完了该干啥干啥去——哈欠……这天也太冷了！老大媳妇，打明个起，就在我的外屋做饭吧！饭也在我炕桌上吃，暖和……还有啊，以后做饭你们姑嫂三个，不，两个，你和淑芬轮着做。现在天冷，晚上你们也往灶坑里添把柴，也好睡……”
婆婆（妈）这是转性了？
几个人看着许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许敏也不管他们，端起碗用筷子一搅，差点哭了。
大渣粥，还是稀得能论粒数的。
眼一瞥，别人碗里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儿媳妇和闺女比她这碗还稀。
倒也不是陈家穷得揭不开锅了，而是东北农村吃大渣粥是常态，过了农忙，地里没什么活儿了，吃的也自然就稀些，等到天再冷，“猫冬”时更是天天只吃两顿饭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许敏端着碗喝了一口，一双眼忍不住看林美兰：女主大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就指望你了。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许敏殷切的目光，林美兰抬头看了眼许敏，先是眨了下眼，眼底带出一丝疑惑，随即就笑了，掩去异样的情绪，道：“妈，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去公社一趟……”
“去，赶紧去！”许敏没等女主说完，直接就抢着答应了。
她记得书里好像写了，这个时候女主已经在暗中赚钱了，在黑市里倒卖从娘家大队收上来的干货啥的，虽然赚得不多，却是攒了些私房钱。
这年头，敢跑到黑市买卖的人，那都是贼大胆，不是简单人物，要不是这样，女主也不可能有后头的成就。
许敏有心也去见识下，自然不好说“儿媳妇，带妈一起去黑市呗”，只能委婉地道：“老大媳妇，美兰啊，我和你一起去公社吧！妈也想逛逛供销社。”
一声“美兰”差点让林美兰呛到：她这个婆婆又想干什么？
“妈，要去公社得走十来里路呢！妈您……”
“没事啊！反正我没事儿，正好当散步了。”许敏是打定主意想当跟屁虫，只装听不出儿媳妇的婉拒。
也不嫌大渣粥难吃了，端着碗乎乎地吃，“我吃好了，咱们随时都可以走哈。”
她是像要去郊游的小朋友开心得很了，可一旁被冷落的小朋友小胖同学却是真伤心，跺着脚尖叫：“妈……”
许敏眼皮一撩，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倒是陈淑芬笑着拉小胖子，“你好好和妈认错，吃完饭好快去上学。”
许敏眼皮一抬，“是该认错，可不是和我。陈建设，你刚才打的你二姐，你不该和她道歉？”
“妈……”陈淑芳有些惊讶地叫。
小胖子也吼，“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不……”
“闭嘴！”许敏一声吼，全场静寂。
很好！原主余威尚存，她暂时还镇得住场。
“你——你淑芳，要是不听妈的话，就是对你爸的托梦有意见，想让我们老陈家惹大祸。”
一顶大帽子压下，小姑娘死死地捂住嘴，一个劲地摇头，半声儿不敢出。
许敏再转向小胖子，“你不道歉也行，让你姐打回来——你打她一下，她得打还你两下！挑吧！是道歉还是挨打？”
小胖子“哇”地一声哭了，“凭啥让臭丫头打我呀？我才不要……”
陈淑芒也拼命摇头：她也不想打好吧！这会儿打了回头小胖子还得找回去，妈要心疼了还不又得打她？
“你不想你姐打，那让你哥替你姐打也成！反正两个哥呢，你想选哪个就选哪个。”有选择啊！
“妈……”陈建功是真蒙。
陈建军却有点不怕事大似的，“选二哥啊！二哥刚吃饱饭。”说着话他笑嘻嘻地打量着小胖子，似乎在看打哪儿好。
小胖子哭得更凶了：让二哥打他两巴掌，还不得脸都给打肿了？
“妈，你不疼我了……”小胖子哭哭涕涕地撒娇。
许敏眼皮都没撩一下，“妈就是疼你——建设啊，啥叫爱之深责之切你懂吗？不懂妈就说得再俗点——你要想成才就得改改你那毛病！”
被许敏说得发怔，小胖子绝望地再叫了声“妈”，见许敏不搭理他只能转向二姐，“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敏追着问。
“我、我不该打你……”小胖子抽泣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许敏却还是没放过他。
“还有呢！”
“还、还有？”小胖子瞪大眼，扭头看许敏，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你刚说什么都忘了？这是你姐，你的亲人，不是你的佣人、老妈子。凭啥好的香的都是你的，不好的臭的就都是你姐她们的？啊，你还说你姐嫁人的事儿，那我就说道说道这个，女人本来就不容易了，等她将来出嫁，娘家兄弟就是她的靠山，要是你们做兄弟的都先瞧不起自己的姐妹，给她作难，那她婆家人怎么会看得起她？就像你妈我，要不是有娘家人撑腰，这些年能拉拔起你们兄弟姐妹吗？”
“老小，还有老大、老二，你们都听好了！淑芬姐俩，不管出不出嫁都是你们的姐妹，你们就得当她们的靠山，给她们撑腰，让人知道她们是有娘家人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陈淑芳还好，已经到了年龄的陈淑芬直接眼泪汪汪了，连林美兰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婆婆。
许敏盯着小胖子，也不出声，就等着。
小胖子呶呶嘴，抽泣着，“对不起，二姐，我不该打你，不该总是欺负你。我、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臭丫头了……”
“没关系……啊，鸡蛋我还没吃……”陈淑芳伸手想把凉透的鸡蛋递到小胖子手上，可被许敏一瞪，只能在许敏的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把鸡蛋咽了下去。
小胖子嘴咧了又咧，要不是强忍着早就又哭了。偏偏许敏还凉凉地道：“不是不想吃鸡蛋想吃肉吗？还眼馋啥呢？啊，不过也没肉给你吃。吃饭吧，吃完饭和你哥他们一起上工去——老大，今天队上是安排拢干草吧？多拢点，分时也盯着点，要不咱们自家再多去拢点，我觉得今年得冷，草要多，柴也要多，大家得过个暖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