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竹卿都做好直接掰断那两个按住她的老妇人的小指头来获得脱身的机会,反正跑回她的小院,关上门等师母回来,她就有解释的机会。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师府这个根正苗红向来对嚣张跋扈的亲妹妹都没个好脸色的嫡兄师松岩竟然关键时刻出来为她说话,着实让她深感诧异。
如果不是旁边两老妇人惊呼,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六小姐你!”两老妇人这会正捂着被师竹卿下意识掰了一下的小拇指,愤愤的喊道。
“抱歉抱歉,我以为我在做梦,本想掐自己的,但我这不是被你们给按住嘛,能抓到的也就只有你们的手指。”师竹卿一边保持着咸鱼趴,一边歉意的说着。
也不知道是她没立马跳起来撒泼,还是她很自然的道歉,反正这会那两个愤怒的老妇人竟然呆住了。
而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打断另一边的对话,只见师松岩很平静的将他从花颜那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给师老夫人听。
“她会顺手救人?呵。”师老夫人冷笑一声,依旧不信。
“花颜是祖父安排保护六妹的人,其人品是可靠的,但这事有蹊跷之处,我会让人去调查,在此期间,请祖母暂缓对六妹的责罚,但她气坏祖母,仪表欠佳,理应在祠堂跪到事情水落石出,而这期间我也会在祠堂跪着监督她,恳请祖母莫气坏了身子。”师松岩话到一半就直接跪在地上,态度恭敬,样子严肃,让师老夫人实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最后只能叹了一声,淡淡的开口,“就按你说的做吧,如若事情不是花颜说的那般,便不单单只是杖责三板!”
师竹卿目送师老夫人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的坐起身来。
这屁股是保住了。
“说吧,你和那个受伤的男人独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师松岩望着盘腿坐着的自家妹子,那如墨般的剑眉微微拧起。
“花颜那混蛋。”师竹卿低咒了一声,刚刚师松岩只是说她救了人,并没有提到这个人的性别,她还以为是花颜没说男女,结果对方不仅把她救的人的性别说了,还把她是单独救人的事儿也给强调了,怕是连和她分开的时间也详细说了。
真的是一点锅都不愿意背的家伙,趁早要把他打发了!
“嗯?”师松岩语气骤冷的吐出这个音调,吓得师竹卿条件反射的跪坐起来。
“还能发生什么事?不是在甩开贼人的路上,就是在给他包扎伤口上,二哥,你不知道,他身上的伤起码有二十道,最大的伤口比我的手掌还要长,我只能尽人事,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只能听天命了。”师竹卿偷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发现依旧是那冷淡的样子,便又补了一句,“虽说我是出于救人的心思,但终归男女授受不亲,这事我本是想隐瞒下来,当没发生过,对方也不知道我是谁,可万万没想到衣服上沾了他的血。”
说到这,师竹卿用力将衣服往下拉,尽量让那对血手印避开她那微微隆起地方,然而师松岩压根就没看。
“听花颜说,你出门前,就让暖风准备上好的止血膏和绷带。”师松岩瞧她乖乖跪好,那拧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了,并伸手将对方脸上刚刚趴地上时蹭到的灰尘给拭去。
“出远门备点伤药不正常么?”师竹卿一脸淡定的回答,心里却慌得一批。
“如果说是五妹的话,正常,你的话,不正常。”师松岩很笃定的说着,这看在师竹卿的眼里,却很不是滋味。
但想着原主的确不是这种细心的人,确切的说,她身边都有人护着,哪里会受伤,她不让别人受伤就谢天谢地了。
思及此,她才淡定的开口,“二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恐有血光之灾,这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以防万一。”
“迷信。”师松岩点评,但没有继续追问,算是接受她这个说法,然后就端正的跪着面向牌位。
那标准的跪姿让师竹卿都有些心疼他的膝盖了,只是在她准备换个姿势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犀利的眼神射过来,惊得又立马重新端正起来。
“哎,你至少也做做样子,母亲很快回来了,也就跪一会。”师松岩瞧对方一不注意就懒散的样子,真的很无奈,他也想对对方好点,可每次想到她那嚣张跋扈下手狠辣的样子,他就没法好言相待。
但总归是亲生的……
当清晨的阳光从窗缝钻进祠堂朝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某人身上罩下时,安静的师府忽然闹腾了起来,只是这闹腾蔓延到祠堂,那是两刻钟后的事情。
“阿姐,阿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一个稚嫩的童音由远及近从祠堂外传来,随后就看到一个穿得绿油油的小少年推开祠堂大门,飞快的冲了进来,只是在看到旁边依旧跪的笔直的哥哥时,连忙急刹车,然后直接扑到旁边那团成一团的人上。
“压、压死我了!”好不容易睡了无梦好觉的师竹卿被对方这么一压,感觉一口老血又要喷出来了。
“胡闹!”师松岩望着自家同父同母胞弟胞妹,顿觉脑壳生疼,怎么都这么不省心。
“咳咳,阿兄,你怎么也在这。”嫡次子师家七少师梅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拉了自家姐姐一把,然后尴尬的抓抓脑袋说道。
“你这打扮是怎么回事?”师松岩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这让人头痛的幺弟,当下胸口一闷。
这家伙竟然穿了女装!这也是亲生的,是亲生的……
“我代替阿姐去寺里诵经。”师梅霆顿了顿,想到自家二哥的性子,便又补了一句,“我有戴帷帽,而且全程没说过一句话,诵经都是在心里默念的,除了娘亲,没人知道是我。”
师竹卿感觉被冒犯了,伸手掐住对方那水嫩嫩的脸,“就是你这身材,谁眼瞎认不出!”
“我有在鞋子底下绑东西抬高身高,还有在胸口塞东西!”师梅霆辩解。
“碰碰”两声,师松岩没法说服自己,直接朝面前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脑壳上各来一锤,还祠堂一个安静。
然后他那清淡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