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这群人在卧虎镇街面上没干什么好事,经常进派出所。
所以对于陈刚的吼声,他们还是很熟悉的。
就这一嗓子,所有人都住了手。
三叔趁机把闰月从那群人中拉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丫头,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都是叔没用……”
闰月没心没肺的笑了“三叔,我没事,都好好的。”
三叔见闰月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连个眼泪疙瘩都没有,这才放心。
陈刚走过来,看见龙哥鼻子下面那一片血渍,先是愣了一下。
这群混混每次都是把别人打掉了牙,打断了胳膊腿,今天居然也挂彩受伤了?
陈刚心里居然有些窃喜,感觉挺解恨的。
再看另一个人腮帮上那个纤细的掌印,根本就不像男人手掌的印记。
再看他那一伙人,揉胳膊的,捶腿的,龇牙咧嘴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陈刚有点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伙人自己打群架?
可是那老夫妻俩和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刚才明明看着他们混战在一起,这实力弱的一方,居然占了上风?
闰月见陈刚盯着龙哥一伙发愣,生怕他们串通一气,走上去说道“陈所长,他们拦路抢劫,朝我们要一百块钱!”
陈刚想起老丈人的话,再看看龙哥一伙人狼狈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闰月怕是真的有些本事。
心里便起了要结交的意思。
“你们几个是闲的难受是吧?
隔三差五就惹出点事来,这回还敢拦路抢劫了,今天我非去找你爸不可,看他怎么说!”陈刚对着龙哥训斥道。
龙哥是那一伙小混混对他的称呼。
龙哥原名叫王龙,他父亲是镇上工商局的局长。
因为儿子一直没事做,游手好闲总给他惹祸,他就利用职务之便,让儿子进了税务局,帮忙收地税。
其实就是个临时工,他还兼任卧虎村村长,也是靠着他老爸的关系。
实际上地税这几年已经取消了,可是来卧虎镇大集上摆摊的都是周围的老百姓。
每次交个块儿八毛钱,也不敢反抗,就图个息事宁人。
只要让他们把家里出产的蔬菜水果什么的卖出去就行。
老百姓怕事儿,不敢挑起事端,这就成全了王龙等人。
每个集他们都能搜刮个二百多块钱,也不用往上交,全都揣进腰包里挥霍了。
收了好几年地税,老百姓只有求着他们要少交些的,还没有质问他们凭什么,不肯交的。
所以王龙今天憋了老大的气,闰月敢开这个头那就是要断了他的财路,不给点下马威,好好吓唬一顿,以后还怎么干下去?
所以听晓梅说这几个人是青牛村的以后,王龙就带了几个哥们儿在回青牛村的必经之路上堵着他们。
想要给闰月个教训。
没想到,便宜没占到,还受了伤,半路又杀出来个陈刚。
现在陈刚说要找他老爸告状,王龙有点急了。
老爸倒是挺护犊子,可要是陈刚一告状,他觉得没面子,肯定要收拾自己一顿。
王龙不怕陈刚,还是有点怕自己的老爹的。
“陈哥,哪有什么拦路抢劫,我们是和他们几个开玩笑呢。”
王龙一改刚才嚣张的样子,笑着说道。
“开玩笑?开玩笑开出血来?”陈刚不相信。
“真是开玩笑,不信你问他们,我们这伤是不是自己打的?
还有那钱,我们也没拿是不是?”
陈刚听了王龙的话,不相信的看向闰月。
闰月点了点头,“他们确实还没拿到钱,伤也是他们自己打的。”
“就是,你看还是这个妹子说公道话。”王龙陪着笑,还假模假样的跟闰月握了握手,表示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过节。
三婶子在旁边几次想要让陈刚给他们主持公道,都被闰月给压下。
陈刚见人家两方面都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也巴不得就坡下驴。
“王龙,你们没事赶紧滚回去,这姑娘是我妹妹,你以后别找她麻烦。”
陈刚又回头对闰月说道“你们骑车走,正好我们出警路过青牛村,顺便把你们送回去。”
王龙一伙人听陈刚说闰月是他妹妹,还要把他们送家去,就知道没机会了。
乖乖的把堵在路上的摩托车推开,让陈刚他们过去。
三婶子手脚发软,只好坐在三轮车上,让闰月骑着。
前边一辆警车开路,后面一辆警车护送。
中间是闰月的三轮车,和三叔骑着自行车,一路朝青牛镇驶过去。
三婶子坐在三轮车上,心跳的厉害,她后怕。
万一不是派出所的人路过,闰月今天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闰月。”她悄悄叫了一声。
“嗯。”
“你刚才怎么不让陈所长给咱出气?
你救了他老丈人,就不信他不帮着咱们!”
闰月两眼看着前方的道路,绕过路面上的一个小坑,这才说道“然后呢?
他们抢劫未遂,顶多是警告处分,一百块钱,就是判罪也不够。
以后就结下了仇,咱们再想卖大棚里的出产就难了。”
“……”三婶子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闰月说的有道理。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眼界开阔看得远。”三婶子感叹一声,没了动静儿。
她在想,下次赶集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打扮怪异的小伙子,能不能再找自己的麻烦。
二十分钟后,这个奇怪组合的车队开进了青牛村。
村头的大榕树下,一大群青牛村的百姓围在一起,听着新闻传播者晓梅唾沫星子乱飞,讲述着这次赶集的见闻。
“在集上卖东西要交税,咱们谁不知道?
偏那个闰月是个不省心的,她还问人家,我们也不往地上扔东西,不用管理,你们收什么费?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不是二百五说的话……”晓梅学着闰月说话的样子,脑袋还左右晃着,左手背在右手心里拍的啪啪响。
“那收税的人怎么说?就不要了?”有人问。
“我呸!”晓梅叉着腰得意道“要不是我把王工商的儿子劝走,她闰月能轻易过了这关?
就这她三叔还给了人家五毛钱!
那个收税的可说了,要给她好看。
这几年把闰月嘚瑟的,现在怎么样?怎么样!阴沟里翻船了不是?”晓梅拉着长声,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