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院子的东侧有个厢房,这边没有盘炕、更烧不起煤球,到了冬天冷飕飕的,夏天又热得慌,于是就成了姜泥鳅一家人住的地方。
“爹,我真没欺负四姐,我不是撒谎精。”
姜鱼没什么精气神的窝在姜泥鳅怀里,明明都是姜超干的,更加不懂为啥奶奶会扭了腰。
“爹知道,咱们小鱼最听话了,你瞧瞧这是啥?”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糖!”
姜泥鳅剥开糖纸,递到姜鱼唇边,“吃、可好吃了,甜的。”
刚才姜老太给姜超和姜杏一人一块核桃酥,说是让他俩自己藏着吃,可姜超非要拿出来显摆,馋的姜鱼直吞口水,但就是一声不吭。
姜泥鳅心疼闺女,这才花了身上仅有的一分钱买了三块糖来,另外两块留着以后再给她吃。
姜鱼高兴的张嘴,又顿住,“爹,你也吃。”
“爹不吃,爹糖吃多了、牙疼。”
她这才含在嘴里,甜的眉眼都笑开了。
见她总算高兴了,姜泥鳅也跟着高兴,不过心里对姜老太的偏见还是很有意见,他不想让姜鱼在跟自己一样被骂着、欺负着长大。
姜老太都那么大年纪了,观念改变不了,最好的法子其实就是分家。
虽然刚开始苦点、累点,可他有把子力气,还怕养不活媳妇跟孩子吗?
但分家哪里那么容易,他当儿子的,主动提出来就是不孝,到时候家分不了,姜老太还要发作一通,对姜鱼更加不好。
吃晌午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一盘子鸡蛋。
姜老太用筷子敲炒鸡蛋的盘子,“不是让你们炒俩鸡蛋给孩子补补吗,咋就一个?”
老大姜为国的媳妇李求娣道,“娘,我不知道呀,是三弟妹炒的。”
陈银花,也就是姜鱼的娘垂着脑袋说道,“娘,筐里就剩一个了。”
姜老太道,“窝里没新下的?”
姜家养了六只母鸡,三只老的、三只小的。
原先生产队的时候,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养三只鸡,后来没这规定,开春的时候姜老太又孵了三只,还不能下蛋。
自打姜杏出生,别人家的鸡有时候一天都不下蛋,他们家最少每天一个,最多能下三个,还有不少双黄。
陈银花摇头,“没。”
别看陈银花在姜老太跟前怕的要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可就是这么个人,第一胎发现生了丫头后,除了喂奶啥都不管,姜鱼的尿布都是姜泥鳅换洗的。
后来发觉婆婆是真的不管三房的事,更加变本加厉,连姜泥鳅也不管了,除了种地做饭,自己屋里的家务全都不干。
姜老太不信,去鸡窝和厨房里翻箱倒柜,发现确实没鸡蛋了,这才回到饭桌前,端起盘子把炒鸡蛋拨给姜超一大半,剩下的两三口给姜杏。
姜杏夹了点分给爹娘和姜老太,自己碗里剩的更少了。
“爹娘、奶奶,你们也吃。”
而姜超已经端起碗顾不得烫,吸溜吸溜的把鸡蛋全塞进嘴里。
姜鱼抿抿唇,小声问姜泥鳅,“爹,炒鸡蛋是啥味儿的呀?”
没想到被姜老太听见,她把筷子重重在碗边儿上一敲,“咋地,就你还想吃炒鸡蛋?吃鸡屎还差不多!”小扫把星,没打死你就不错了!
姜鱼吓得身子一颤,噘着小嘴低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