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哪能行。”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唐卫国压低了的声音。
“宁川那孩子是跟个小大人一样,但是他也才五岁,还是个孩子呢。你想什么呢,万一出点事,那可咋整。”
宋美芳也有自己的看法:“咱家糖宝也喜欢哪孩子,宁川对糖宝什么样你也看到了。”
想起饭桌上陆宁川对唐欣的悉心照顾,唐卫国赞许地点了点头,别看陆宁川哪孩子小,但是细心的很,他们看的清楚明白,陆宁川一直在照顾看着糖宝的。
宋美芳也知道丈夫心里担心陆宁川也还是个孩子,还有这样让大孩子照顾小孩子的。但是
“现在谁家里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管到谁家去,我总觉得咱家糖宝那是寄人篱下去了。”
唐卫国虎目一瞪:“胡说,咱家可是给饭钱了。我们糖宝才不是去混吃混喝寄人篱下的。”
宋美芳幽幽叹气:“韩嫂子人好,但是架不住她闺女啊。小孩子之间,有点磕磕绊绊也正常,咱也不能怎么办。那糖宝呢?天天被我们轮番带着去厂子里?让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还是又去韩嫂子家,受人家挤兑….”
想着自己带糖宝去厂子里,糖宝小小一个人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因为不能打扰人家,就坐在没人经过的角落里。唐卫国心里也难受,呐呐道:“今天下班我还遇见韩嫂子了,她说随时让糖宝过去....”
其实唐卫国自己心里也清楚,左邻右舍的,谁家没个自己的孩子要照顾。每家都是一大家子人,再喜欢糖宝,也肯定有疏忽的地方。
“你难道不清楚你为啥碰见她?韩嫂子心眼是不坏,不管是为了糖宝的饭钱还是喜欢糖宝,那她闺女那呢?韩嫂子看不到的地方呢?你就乐意人家私下里嫌弃你闺女?”
宋美芳也知道,大孩子照顾小孩子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我想好了,我早上把饭给他们做好,温在锅里,他们就在家里玩,不往外跑,再托左邻右舍的照看着。宁川那孩子干活利落,你前面不是还夸他做的饭味道好吗?”
唐卫国嘟囔:“那不就是夸夸吗。”
“田丽那性子她能依?”唐卫国想起田丽的蛮横泼辣,就觉得这事还是不妥当。
宋美芳轻笑,知道丈夫这是心里开始动摇了,至于田丽,她也是女人,对于田丽的想法她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宁川天天到咱家来吃饭,田丽怕是巴不得他家能少份口粮。你又不是没看到宁川那孩子穿的,田丽对着孩子,心里狠着呢。”
想起陆宁川单薄的那身衣裳,唐卫国也动了恻隐之心,实在是哪孩子太懂事了。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但是在唐卫国看来,那就是稳重,叹了口气
“那你问问宁川那孩子,平时给他们多做点好吃的。给哪孩子多补点油水,老三跟宁川年岁差不多,找找老三的衣裳给他。”
“美芳,这么多年委屈你了。”突然的,唐卫国低声这么说道,在黑暗中,声音温柔愧疚。
宋美芳眨了眨眼,将眼里泛起的酸意掩了下去:“都是为了孩子….”
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唐欣睡眼惺忪呓语着爬了起来,头上立起了两撮小呆毛,在空气中张扬。
宋美芳上前,给唐欣拢了拢身上的小被子,柔声道:“糖宝怎么醒了,接着睡吧。”
唐卫国正在扣衣服上的扣子,对宋美芳道:“你先去吧,我来哄糖宝。”
唐欣晃悠着小脑袋,头一点一点的,显然还是没睡醒,强撑着呆坐着,嘴里咕哝着:“今天要跟爸爸去厂里,糖宝要乖。”
小手揉了揉眼睛,透着一股奶气:“爸爸,我今天可以吃两颗糖吗?厂子里好无聊,如果有两颗糖,我可以慢慢吃到爸爸下班。”
前天和爸爸去厂子里,糖宝就吃了一颗糖。虽然她一直省着吃,但是爸爸还没下班,她就把糖吃完了。坐在那里,小屁股都累了,糖宝真的好无聊哦。
唐卫国还有些犹豫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心疼坏了:“爸爸妈妈不带糖宝去厂子里了,糖宝在家玩。有宁川哥哥陪你,糖宝觉得好不好?不过糖果还是只能一天吃一颗,吃多了会坏牙齿,会有虫虫咬糖宝。”
唐欣眼前一亮,雀跃不已:“哇,小哥哥要陪我玩吗?可是我也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爸爸,糖宝已经是长大了,虫虫不敢咬我,他们要是过来,糖宝就揍他们!”
糖宝的小奶拳举的高高,信誓旦旦保证着。
唐卫国给唐欣穿上小外套,这还是唐王氏之前带来的,之前因为有些偏大,所以一直没给糖宝穿。现在穿上刚好,大红色鲜亮活泼,唐欣皮肤嫩白,穿上比年画上的小福娃都招人稀罕。
唐卫国跟小闺女很是亲昵一番,用脸上的胡茬逗得唐欣咯咯笑个不停。
陆定邦唯诺着点头,慌忙道:“唐嫂子,使不得使不得。就让老三配着糖宝玩就是了,哪能让人在你家吃。”
说着,搡了一把陆宁川,将他推到宋美芳身边:“你可不准欺负糖宝妹妹,听到没?”
宋美芳不动神色将陆宁川搂过,对陆定邦笑道:“麻烦了,实在是我们家糖宝喜欢宁川的很。宁川是个好孩子,我和卫国也喜欢他。就这么说定了,白天宁川到我们家去,饭也在我们那边吃了。”
陆定邦连连点头“好好好。”
知道陆定邦不善言辞,宋美芳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将手里的一罐水果罐头递了过去:“你们搬过来我们也没来看看,大家都是邻居,日后都互相帮衬。对了,陆嫂子还在医院,我就不去看她了。”
陆定邦被这水果罐头吓了一跳:“使不得使不得。”
能让陆宁川在唐家吃饭,他们家已经是占便宜了,那还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东西。看着急的脸都要憋红的陆定邦,宋美芳不愿让陆宁川看着,不由分说将罐头塞到陆定邦怀里,就牵着陆宁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