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开过刃,见过血的剑悬在脖子上,再不悦,再没弄清楚事情之前,白燕飞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轻眯起杏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江云:“敢问江首领,父亲找我是做什么?”
“请!”
江云面无表情,如同机械一般,领着身后的两个侍卫,重重挟持,将白燕飞架着挟持到了白府的大厅。
……
气势巍峨的大厅装潢富贵,陈设皆是名贵珍品,几近富丽堂皇。
首位上,白铭一袭绛紫色朝服,九蟒五爪,赫赫生威。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墨发束冠,俊容无须。他身高八尺挺拔,常年领兵打仗,无形中戾气丛生,不怒自威。
坐在他的一侧的貌美妇人,月白华服,云髻峨峨,生的杏眸红唇,已是三十出头,却风韵犹存,可窥见年轻时的绝色。
赫然就是白铭的继室,现今的将军夫人姜氏。
姜氏跟白铭是青梅竹马,年少时白铭从军跟她失散。
白铭自从军之后,凭借过人胆识博得夏禹侯的青睐,得以看重。
甚至将唯一的女儿陆芸许配给他,提拔白铭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只不过陆芸命薄,在生二胎的时候,一尸两命难产而亡,从此撒手人寰。
之后不久战事平定,白铭就将姜氏跟两人的女儿白沉鱼接入府邸,娶姜氏为继室,极致宠爱。
平日里,姜氏跟白沉鱼对白燕飞这个前主母生的嫡女恨之入骨,否则白沉鱼也不会大费周章设计昨晚那一出。
思及此,白燕飞更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关心她,反而像是三堂会审。
警惕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脸上情绪不显。
江云收回横在白燕飞脖子上的剑,恭敬道:“将军,大小姐带到。”
白铭见白燕飞自进来后,就一直打量着自己,丝毫没有半点心慌悔过。
思及前朝的事,他抬手拍在案桌上,怒斥道:“逆女,还不跪下!”
跪下?
白燕飞琢磨不定他的态度,佯作不解地问白铭:“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跪?”
“没做错事?”白铭铁青着脸,一连道了三个好,不怒反笑,抄起桌上茶盏直接朝白燕飞砸了过来。
白燕飞下意识偏身一躲,茶盏从她肩膀擦过,啪一声,应声落地,茶水玻璃溅她的绣花鞋与裙边。
见惯生死,白燕飞一眼就看出,白铭是用了狠劲!
姜氏柔声安抚道:“老爷,你消消气,想必燕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话间,她看向白燕飞,故作大度仁慈:“燕飞,昨夜你父亲收到消息,你与人私奔私会,你又夜不归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向你父亲解释清楚?”
“爹,你先别生气,就先听听燕飞妹妹解释吧。”
一道宛如黄鹂出谷,清丽的女音袭来,不用回头,白燕飞都知道是白沉鱼。
白沉鱼一袭粉白衣裙,领着丫鬟贴身丫鬟匆匆从外进来,见着首位的两人,她俯身行了一礼,各唤一声爹娘。
姜氏道:“鱼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昨晚到现在,白沉鱼压根就没睡好。方才一听到白燕飞活着回来了,惊讶之余,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过来看她的下场。
哪里坐得住?
知儿莫若母,姜氏一眼看穿,却也没拆穿女儿的心思。
反而心里也是说不尽的得意。
白燕飞这个贱人,今天死定了!
平日里白燕飞嚣张跋扈,从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屡次对她们羞辱,出言不逊。若不是碍于夏禹侯府,姜氏早恨不得弄死她。
还好,这天马上就要来了。
只要没了白燕飞这个贱人,这将军府就彻底是她们母女的天下了!
白沉鱼:“我听说妹妹回来了,便过来看看。”
她扭头看向白燕飞,唇边噙着一抹得意和嘲弄,嘴里说的却是关怀的话:“燕儿,你快跟爹爹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跟人私奔,私会男子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她跟人私奔?
白燕飞眯起的杏眸微寒,还没解释,白铭就厉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来人,拿鞭子上来!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
旁边的小厮应了声,连忙去拿了两根婴儿臂粗细的鞭子,上面还隐隐散发着难闻陈旧的血腥味。
白燕飞脸色骤变。
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要上刑,这真的是亲爹?
“我白家家门不幸,都怪我平日里太纵着你,竟是让你如此刁蛮跋扈,水性杨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念在你母亲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但是,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就鞭三十鞭,好让你长长记性!”
白铭义正辞严,给两个小厮使了眼色:“动手!”
两名小厮听令,即刻朝白燕飞挥鞭而去……
鞭子凌厉带风落在单薄的身上,白燕飞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她紧皱着秀眉,痛的闷哼。
第二鞭挥来落下之际,白燕飞眼疾手快抓住鞭子攥在掌心里,扭头直视白铭:“白将军,你一声都不听我解释,就急着处罚我,未免太过草率了。我若是跟人私奔,此时我也不应该还在这里吧?再者说,我是被人……”
“逆女,你给我闭嘴!”
白铭冷脸呵斥,冷冷扫向那小厮:“废物,还不动手!”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被白燕飞敏锐察觉,心脏咯噔了声,她倏然睁圆杏眸。
一个念头闪过,白燕飞如遭雷劈。
白铭这根本就是想要杀了她,要她的命!
该死的,不是亲爹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明白,又一鞭子挥下,力道之狠,凌厉的鞭子划破她的衣服割入血肉,疼得白燕飞脸色苍白。
再又一鞭子落下之际,白燕飞狠狠再次攥住鞭子,咬牙切齿:“白将军,你确定你要继续打下去?”
被她明亮森冷的眼神盯着,白铭一瞬有些心虚。
直觉今天的白燕飞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但这个节骨眼上,白铭也不作多想,压下那股异样的情绪,面无表情:“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