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上的的空间不大,同时有两个病号上来,车厢内越发显得狭小逼仄。
车厢内的各色仪器闪着诡异的光,底下的小桌子上扑了一块白布,上面刀子剪刀码了一排,旁边搁了很多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
毕竟谁也没有死过的经验,地府对左纷纷和司马晏来说也只是一个概念。不过他们之前也看过一些关于地府、十八层地狱之类的话本,这个地方跟话本里描述的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左纷纷戳了司马晏一下:“你看,情况似乎也没有那么糟,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放油锅。”
“……”司马晏再次无言以对。
司马晏刚在深坑之下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到,小腿流了很多血,医生用剪刀剪开了他的裤腿,试图帮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司马晏也不知道这个白衣人究竟是要干什么,但是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之间白衣人拧开一个小瓶子,用个白头小木棍蘸了些不知名的液体冲他笑了笑:“接下来会有点疼,不过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还没有给司马晏时间反应,白衣人就把小木棍戳到了司马晏的伤口上。
“啊!”
车厢内的声音响彻云霄,还好左纷纷眼疾手快,当即就把耳朵堵住了。
本来还以为这里要比下油锅地狱好一点,但是毕竟同为地府的机构,这里也不简单啊!
“一个大男人,受了这么点伤,叫什么叫!”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车厢,兜头给了司马晏一巴掌。
司马晏的喊声止住,他看着那个男子愣了一下。
果然是虏落平阳被犬欺。他堂堂大锦的皇帝,而今竟然被人逮着兜头打!
医生看见那男子笑了笑:“您就是司马晏的爸爸吧!”
司马文点点头:“对,我是司马晏的爸爸,实在是麻烦您了!晏晏他都哪儿受了伤,要紧吗?”
司马文在燕城市文物局供职,这一次燕城大学项目工程施工前的考古调研就由他负责。他有工作在身,住的比较近,所以在听说司马晏出事之后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医生笑了笑:“不要紧不要紧,都是些皮外伤,上了药包扎一下就好了。”
司马文松了一口气:“照我说他的伤也不要紧,但凡伤的重一点,他刚才能喊的那么生龙活虎吗?”
司马晏听见他们的说辞愣了一下。
他都死了,地府还给他分配了一个父亲?
可是他有爹啊,他的父皇也就比他早三两年赴黄泉而已。阎王爷这就要给他换爹了,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司马晏心情有些复杂,撑着自己的病躯准备跟这帮鬼差理论一下:“你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衣襟里就掉出了一个东西,“啪”一声砸在地上,顺着车厢滚到了司马文的皮鞋前。
司马文看见那东西的模样皱了皱眉,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单看模样,那似乎是一枚古钱币,上面飘了一层绿绣,看质地似乎是铜的。司马文仔细观察了下那铜币上的花纹字样,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司马文想了下突然愣住,一脸被雷击过的表情。
“晏晏,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司马晏觉得有些迷惑。
那不就是他们大锦朝生了锈的钱币么?他这个新爹也太没见识了吧?
等等,不太对。他们大锦朝建国不过几十年,钱币怎么就锈成这样了?
单看这锈迹,没有千年的功夫根本办不到。
司马文正在这边跟儿子说话,操场地基坑那边却突然吵吵闹闹突然一阵骚乱。
司马文的同事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队……队长,那边坑里有东西!我们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那个传说中的大锦朝……找着了!”
众人在强光里竟然隐隐约约看见些不是现代的器皿正静静沉在一坑泥水里宝光闪闪。
“我的个乖乖,这怕是地下有东西啊……”
一众消防员连忙联系市里文物局,让他们派大佬过来看看,一时间深坑外边又拉了几层警戒线……
司马晏和左纷纷被一群人强行按上救护车,俩人挣扎不休中忽然又是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在晕过去那瞬间左纷纷看见一根老长的针扎进她和司马晏的手背。
她心中惨叫:我这辈子造的最大孽也就是当枪手,可是也没人告诉自己,当枪手要受刑还要下“地狱”啊……
左纷纷和司马晏被安排在一间病房,正好一起观察。
这俩人从高处掉到坑里,除了司马晏扭了腰和左纷纷擦掉了一块手上美甲以外,很是福大命大木有太大毛病。
只是俩人如今还在昏迷之中,病房外两家人外加几个探病的同学都有些许惆怅。
“阿姨,叔叔们别担心,医生都说纷纷没有问题,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建筑系左纷纷的“哥们儿”楚易劝说左纷纷父母先去休息。
左纷纷父母摇头,眼睛里都是血丝:“纷纷一日不醒我们就担心啊……”
其实左纷纷早就醒了,只是她不太想贸然睁开眼睛,她自我欺骗:只要我不醒,昨晚上那一切都是梦。
什么穿越时空那肯定都是梦!她还是那个大锦朝最有才华的女人。
她还在御花园的太液池旁边,一边帮狗皇帝写奏折文章,一边欣赏池中锦鲤,好不自在。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默着时辰,一般这时候应该拿着鸡毛掸子去“请”陛下上朝了。
左纷纷想着慢慢爬起来,优雅伸手想唤来贴身丫鬟,只是手一伸,她看见了昨晚“梦里”那“白无常”扎自己手上的针。
“啊!这为什么不是梦!为什么!”左纷纷捂着脑袋一阵嚎。
邻床的司马晏被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帝后四眼相对的同时,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拼命往脑子里冲。
直冲得俩人头晕目眩,司马晏克制不住也捂着头惨叫不已。许是二人叫声过于凄厉,外边蹲着的家属一脚踹开了门扑了进来。
“纷纷!”
“晏儿!”
穿着时髦穿金戴银的是左纷纷的爹妈,家里就她一个独崽。
左纷纷看着美妇人扑过来抱住自己,那温暖的感觉让她一愣,心中不由自主竟然柔软起来,低声道:“娘……哦不,妈没事,我没事。”
左纷纷的确身体没事,但是只要心里一想起“痴汉”原身,就羞得捶胸顿足。
原主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正在树下看书的司马晏,口水流了十八尺长,于是开始了越挫越勇的追求。
左纷纷追求司马晏这件事情,是她人生里最为有耐心毅力的事情,她死缠烂打到这原本脾气好的司马晏也开始暴躁。
这才有了最开始坑边强吻,然后交接俩世界人身体那一幕。
她眯眼看着邻床面对老古董爹妈手指还疯狂抠着床单的某皇上,心虚扭头。
真的是夭寿了,这和陛下一起穿越成啥关系不好,偏偏穿越成这追求与拒绝追求关系,左纷纷嘴角抽搐了几下。
“亲爱的老父亲……笑一笑嘛……我这不没事嘛……”
左纷纷爸爸知道她是为了追求别人栽坑里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左纷纷撒娇打滚勉强躲过一劫。
跟左纷纷家庭和睦父慈母爱不一样,司马晏被历史系一对老学究夫妻拧着耳朵教育。
司马晏低着头,手指在二老看不见的被子下面差点把床单抠出一个洞。
左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那边文研究员正在絮絮叨叨:“晏儿啊,你真让我和你母亲失望,怎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闹出来这么大的事,你的身体不好我和你母亲用了多少方法才让你长这么大,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身体?”
司马晏抠着床单,内心无比憋屈,这是什么事真让人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