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蓦然沉到谷底。
萧凯如同豺狼般的目光隐隐发寒,令这黑夜看上去更加骇人。
“才一鞭你就受不了?你怎么承受待在我身边的生不如死?”
他的讥讽让我顿时没了底气,背部的疼痛也让我没有力气跟他吵架。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却因为疼痛而流下丝丝冷汗。
“先生,该给大小姐上药了。”
刚扭过头,便听见张姨敲了敲门,说了一句。
萧凯说了句进,张姨便带着医生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摆着纱布,酒精以及要换的药。
我这才知道,我竟然已经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之前已经上过一次药。但因为我一直处于昏厥状态,所以没有感觉。
天知道我从小有多怕疼,那一鞭挨得突然,所以显得没想象中疼。但马上换药,意味着要将伤口再揭开一次,这岂不是要我再经历一次鞭打的疼?
“不要,我不换!”
我连忙大叫起来,差点忘了背上还有伤,一时间隐隐作痛。
张姨顿住了脚步,似乎有些犹豫。
我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但萧凯一个冷眼扫过来,我全身汗毛立马竖起。
“愣着做什么?给她换!”
萧凯面色森寒,全然不顾我的反抗。
张姨得令,继续让医生准备要换的药。
我顾忌着背上的疼痛,不敢坐起也不敢乱动,整个人煎熬极了。
“你就这么想看我被疼痛折磨吗?”
转而间,我将一腔愤怒全发泄在了萧凯身上。
是他毫不留情要惩罚路延,也是他狠狠打了我一鞭。要不是这样,我也不用受这种苦。
他冷冽一笑,“当然,看你这么痛苦,我高兴得很。”
听到这句话,我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也许,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酷和残忍。
医生备好了药,打算撕下我身上的纱布。
我立马往旁边一挪,虽然这样也很痛,但总比撕掉纱布时的痛苦好很多。
不过这举动却引来萧凯一声讥笑。他就像看一只在地上孱弱挣扎的蚂蚁,嘲笑着我的脆弱和不自量力。
我心中愤恨不已,连带着觉得背上又痛了许多。
“大小姐,你乖乖听话,先换药吧。不换的话,伤是不会好的。”
张姨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然而我一句都听不进去。
在我看来,她现在就跟萧凯是一伙的。
“别管我!我就算死了,也不换药!”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些什么。但只要一看见萧凯那张冷漠凉薄的脸,我就忍不住升起怒意,就算死也要跟他作对。
对于我的任性妄为,张姨毫无办法。就跟以前一样,家里是没有人能治得了我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萧凯却冷冷让张姨和医生先出去。
我微微感到一丝寒意,诧异地看向他。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等我思考完,两人已经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而萧凯伸来一只手,几乎用粗暴的方式摁住我的肩,让我动弹不得。
“混……”
谩骂的话还没说出口,我便感到背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啊!”
我惨叫出声,只觉得背上一整块皮肉都连同纱布被扯了下来,眼前一片鲜血模糊。
萧凯抿唇不说话,脸色难看至极。
而我刚刚被这一撕,已经顾不上骂他,只疼得眼泪不断往下掉
接下来,他拿起消毒酒精朝我背上一泼。
如同血肉被蚕食般的疼痛猝不及防席卷而来,我感觉自己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双手止不住地挥舞,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然而萧凯的力道格外大,我就算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他一只手的束缚。
我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且,宰割我的这个人,还是萧凯。
我咬着枕头,死死忍住,每一秒都是极致的折磨。等萧凯终于将药换好,并给我缠上纱布时,我整个人就像一条濒死的鱼,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依旧不能止住疼痛。
萧凯并不急着走,他像是刻意留下来欣赏我的痛苦一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脸,微微眯着双眼,宛如捕猎的豺狼。
我羸弱无力,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对他的恨意。然而他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勾起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看过了今天之后,你还知不知死活。”
他的话,仿佛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心头无名火起,“萧凯,你折磨得了我一时,折磨不了我一辈子!我若是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数奉还!”
明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在嘴硬强撑,但我仍旧忍受不了他那幅模样。
我等待着萧凯的怒骂,却不料他神色一暗,半晌都没有说话。
等他再开口时,我已经没有力气抬起眼皮看他了。
“我倒是很希望……能折磨你一辈子。”
我微微一愣,脑袋却一阵沉重。
很快,屋内传来脚步声。我知道,萧凯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
一瞬间,灯熄了,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
当我细细品味他那句话时,竟然感到了一丝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我无法琢磨透那种感觉,但醒悟过来之后却嘲笑自己,对萧凯竟然还有着那种残念。
大约是因为换了药,第二天下午,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渐渐地,我也能在张姨的搀扶下下床走路了。趴了这么久,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没走几步,背上就像有蚂蚁在爬一样,痒得钻心。
“能走了?”
一走到客厅,我便看见萧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报纸在看,不瞧我一眼就问。
原本,我是不想理会他的,但想到路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路延呢?你把他怎么了?”
萧凯这才将目光从报纸挪到我身上,他冷淡的神色让我下意识感觉不妙。
下一秒,他的话就验证了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