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挽月压下心底属于原主的怨恨,挑了挑眉继续道,“将军府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凭什么是我去?”
凤子馨未料到她会这样说,颇为得意的捂住了嘴,“我已经被指婚给了睿王,谁让你命不好只能进宫殉葬,不过好歹你也是入了宫,为你抬高了不少。”
“坊间不都盛传将军府的二小姐天资聪颖,有***之范吗?”
“你闭嘴!”凤子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难看,“胡说八道些什么,何况你已经答应母亲了,教引姑姑也要来了,你就等着入宫陪葬吧。”
“我偏不,我就不入宫能怎么样?”凤挽月撩开衣摆,颇为无赖的坐在一旁,凤子馨气的脸通红。
这是一丫鬟上前,“大小姐,老爷有请。”
看来是这府上的主人要发话了,她讽刺的勾起唇角,就听见凤子馨得意洋洋的声音,“哼,爹已经知道你答应了,你若是敢出尔反尔,他一定会抽死你。”
“那我到要好好瞧瞧他有什么要和我这个女儿说了。”
二人你刺我一言,我敬一语,很快到了大厅,未至厅中,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似在商议。
“兄长,挽月好歹是嫁入宫中,这嫁妆一事不可马虎。”说话的是原主的二叔,一个文官。
“这…”凤衍寻思一会儿到,“将军府不比常人,更何况此次情况也不同寻常嫁娶,我们的嫁妆还是能省便省为好吧,免得让有心人猜忌,以为将军府私下敛财,落人口实。”
“是啊,老爷,子馨和睿王殿下开春的时候也要成亲了,也免不了是一笔开支啊。”
“啪啪——”凤挽月抬起手恨不得为他们鼓掌叫好,这些人果然脸皮够厚。
凤衍神色有几分尴尬,凤挽月的母亲早死,这些年他也几乎忘了这个女儿,还是最近才想起来。
“挽月来了,坐下来让你娘亲给你讲讲婚后该注意的事情。”
“我娘亲,我娘亲不是早死了吗?”凤挽月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原主敬重这个父亲,她可不一样。
“荒唐!”凤衍刚想动怒,柳瑶就打断他,“老爷,月姐儿八成是想自己的母亲了,没事,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柳姨娘,我这话可没说错,我娘是凤家的主母,虽然你现在爬到了平妻的位置,但是终归出身只是个姨娘罢了。”
柳瑶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捏紧帕子,皮笑肉不笑,“瞧瞧这月姐儿,当了皇后娘娘果然就不一样,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不记得好了。”
“不孝女,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凤衍猛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柳瑶好笑的躲在背后看戏。
凤挽月也不拆穿她,坐在椅子上,“我娘死的早,我当然是和我爹学来的。”
“你!”凤衍怒极,扬起手就要落下,凤舟连忙拉住他,“兄长不可,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凤挽月看着凤舟,这二叔是十足的迂腐书生,万事以圣命为主。
“怕是要叫二叔失望了,挽月并不想入宫为后。”
“你个孽女,礼部三书都已定好。你自己也应允了,你这是想抗旨吗?”凤衍贵为将军,发起火来,府中的女眷都退避三舍,凤挽月却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
“反正我就是不打算入宫了,大不了圣上怪罪下来,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你!”
“老太君到!”
屋内众人顿时消停下来,老太君拄着拐杖而来,早些年她曾跟从先帝上过战场,虽已现龙钟之态,却仍自带威严。
“吵什么呢,在这?”老太君环视屋内众人缓缓开口。
凤衍连忙上前,“母亲,你怎么来了,没吵什么,大家正在商议月姐儿的嫁妆呢。”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道,“人还没到这前院,就听见里头嚷嚷了,嫁妆的事交给柳姨娘便好了。”
即便柳姨娘被提为了平妻,老太君仍是不待见她,柳瑶咬紧后牙,收好扭曲的脸庞。
“儿媳知道,这后院也一直在尽全力打理着。”
老太君没看她,径直看向凤挽月,“月姐儿,你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母亲,月姐儿是我…”凤挽月直接上前打断凤衍,语气不卑不亢。
“祖母,我不想嫁。”
“胡闹,来啊,还不把大小姐带下去。”凤衍连忙开口,有几个侍卫瞬间就围了上来。
凤挽月快速的躲开一人,抓住他的手,脚上带风飞快的扫向旁边的人,把手上抓住的人用力往他身上一摔,不过几招,便把那几人撂倒。
众人面露惊骇,老太君却颇有深意的眯起眼。
“月姐儿真是好本事,居然让我看走了眼。”
将军府没教过女子习武,那这小丫头一定是自学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两下,只可惜不是男儿身。
“人到了危急关头,总会被逼出潜力来,在府中这么多年,若是不会几招花拳绣腿,挽月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柳瑶连忙背对着老太君开口,眼底带着凶光,“月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我对你同对子馨一般,你这么说未免太让我伤心了。”
“是与不是,柳姨娘心里没数吗?姨娘占着我母亲的位置,用着我母亲的嫁妆,欺辱打骂我,姨娘就不怕午夜梦回我娘来寻你吗?”
柳姨娘被她的话吓住了,瑟缩两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见多识广的老太君又如何不知。
“好了,这事儿就到这吧,以往的日子是你受苦了,等入了宫就好了。”
“祖母此言差矣。”凤挽月却不想这般息事宁人,“谁不知这入宫就是殉葬,掉脑袋的活,祖母凭什么就觉得我愿意去?”
老太君用她蛇形的手杖敲了敲地面,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征兆了。
“凭什么?”老太君哂笑一声,“月姐儿,我若是养条狗,十来年下来也该知亲疏了,这十来年你在府中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居然拿自己比作狗,凤挽月冷笑一声,“若是生在同样一堆狗窝里,十来年下来,挽月定当竭尽全力为祖母与府上分忧,可是在金山银山中被当做狗养了十几年,你让我如何心怀恩意?”
老太君看了眼柳瑶,面上带着些杀意,她早就知道柳瑶这个女人是个没脑子的,善妒心胸狭窄。
凤挽月继续道,“若说府中养了我十余年,那更是可笑了,我从小到大穿的是下人都不要的粗布麻衣,吃的也是冷羹残炙,府上的年节月节红包,亦或是月节开销,我更是一分都没有拿到。”
她向前走了几步,看向柳瑶,“我手里的一些首饰也还是我舅娘托丫鬟送来的,要知道我母亲当初也是十里红妆入的将军府,我倒要好好问问柳姨娘,嫁妆呢?这么一合计下来,我非但没有花到将军府的半分银两,反到被府上克扣了不少吧?”
凤挽月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就要黑上几分,凤衍在外,一直被人夸赞家中和睦,后院安宁,却未料到竟是这样一个安宁的姿态。
柳瑶看着老太君和凤衍冷然的目光,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完了,她演了这么多年贤妻良母的形象就要完了。
“我…我如何得知…素日里…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定是管家私扣了。”
“好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要再说了。”老太君轻咳两声继续道。
“柳姨娘代管主母之责却仍如此疏忽,日后还是交给肖嬷嬷吧。”
肖嬷嬷是老太君带来的丫头,在府中有几十年了,颇有威望,柳瑶没想到,今日竟然因为这野丫头三言两语就被夺了权,她看着凤挽月眼中满是恨意。
老太君摆摆手,看着凤挽月,语气中满是威胁。
“好了,月姐儿,气也出了,你也不要再耍性子了,还是回房间里安心待嫁吧,如若再折腾些什么,你该知道有的是办法让你上轿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