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内,人满为患,此刻正在竞拍一条灵气充沛的火云石吊坠。
“五十银子。”
“我出一百银。”
“三百银。”
“一千银。”
“两千银。”
坐在二楼的离倾打了个哈切,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懒洋洋道:“我出五百。”
隔着层层叠叠的珠帘,看不清人脸,但那声音着实好听,清脆悦耳,如佩环相扣,只是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
掌柜眉心抽搐了一下,“这位道君,你莫不是打瞌睡了吧,方才已经出到了两千银了。”
离倾豪气干云道:“我说的五百金。”
“败家,真是败家,这么一条火云石怎么值五百金。”一面穿红戴绿的铜镜从离倾袖中飞出,不满地抱怨,“你再这样花钱,五蕴灵山早晚被你败了去。”
离倾冷笑一声:“你不要?”
铜镜立刻狗腿道:“主人,要的,要的,多多益善。”
这一年来,离倾不仅按照约定为它输入灵气,还买了许多宝器给它,但不知道哪个关窍出了错,它还是打不开玄镜。
被离倾教训数次,它也习惯了审时度势。
五百金自然无人同她竞价,掌柜高声道:“此火云石,属于天字一号房的贵客了。”
火云石拿到手后,离倾随手就挂在了铜镜上。
接下来的宝贝,离倾都不感兴趣,正准备离开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杀人啦!”
“快,抓住他。”
只见一名穿着粗麻布衣戴着黑色斗笠的少年,拿着一把染血的木剑,被几个修道者团团围住。旁边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躺在地上,手捂着腹部,指缝里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家仆扶起了男人,一边为他止血,一边盛气凌人地吼道:“你是谁!竟敢伤我家少门主,你可知我家少门主的爹是谁么?”
闻言,少年看了男人一眼,即便隔着一层黑纱,离倾也能感觉少年嗜血的目光。
“我不管他爹是谁,我只知道他该死!”
男人气疯了,抽着气喊道:“给……给我杀了他!”
几个修道者欺身而上,同少年缠斗在了一起。
“呀呀呀,以多欺少,这是君子所为么,不过那少年也挺邪门的,他的木剑里应该注了邪灵,不然那人不会流出黑色的血。”
铜镜看热闹看得正津津有味,被离倾一把提了起来,“回去了。”
修真界恩恩怨怨太多,她也见过不少,并没有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铜镜那般感兴趣。
铜镜夸张地大叫,希望得到离倾的一点怜惜。
“主人,主人,轻一点,要碎了,要碎了。”
离倾嗤了声,懒得理它,从掌中聚气成剑,正要御剑离去时,无意间瞥了眼楼下,化形的剑倏然散尽。
少年已经落败,头上的斗笠被剑气劈成了两半,露出一张染满血污的脸。
离倾眯眼,多嘴多舌的铜镜已经率先叫道:“他……他不就是那个叶……叶什么来着吗。”
无须铜镜提醒,离倾早已认出,这一年来,她在梦中反反复复见到这张脸,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长又凌烈的凤眼,高鼻薄唇,一样俊美的脸,只不过眼前这张要青涩许多,也不如镜中见过那男人眼神那般邪妄阴翳。
少年全身是伤,那帮人将他当成笼中雀一般慢慢的折磨戏耍。
血腥将人的兽性挑到了极致,围观者纷纷鼓掌叫好。
须臾,少年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撑着手中的木剑大口喘气。
又是带着满满灵力的一剑靠他劈来,少年本能地举起木剑去格挡,木剑被劈断,剑影已经逼近他的天灵盖。
血流下来,笼住了视线。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却丝毫不惧。
至少,他帮阿雪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