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医的催促让佟氏心急如焚,这个可恶的沈卿,她贱命一条,能给她的滢儿作药引是她的荣幸。
看来她还得再想办法搞死沈卿。
同一时间里,容美人也从自己的贴身侍女那里听说了沈滢心疾复发的事情,和佟氏一样,容美人也是担心得胃口全无。。
容美人斜靠在贵妃榻上,柔婉凄楚的面庞紧皱着,芊白柔细的手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唉,我可怜的滢儿。她刚生下来时就像我,身子骨也不弱。可这越大身子骨怎么就越娇弱弱了呢。现在还有了这心疾之症。你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晶莹的眼泪簌簌掉落。
沈滢是她后半辈子最大的倚靠了。
红玉连忙安慰,“美人,你别担心。六公主这病也不是不能治的,咱们还是要快点想办法给六公主把这病治好了。”
容美人绞起手中的帕子,忍不住又叨唠起来,“也怪皇后,是她没有照顾好滢儿,才让她得了这心疾。你说皇后怎么就那么无能,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红玉附和的点了点头。
容美人这下收起眼泪,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有因必有果,是皇后那个废物没有照顾好我的滢儿,那就不要怪我对沈卿那个小畜生下狠手了。”
伸手招呼红玉上前,容美人在红玉耳畔边低语了一番。
明珠宫,佟氏在和江御医谈完话后,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在她离开后,立即就有侍女将皇后的情况告诉给躺在病榻上的六公主沈滢。
沈滢让人把江御医宣进寝殿。
“启禀六公主,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您病重的消息告诉给皇后娘娘了。”
此时的沈滢身着昙花暗纹锦服,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纯白的玉梨花花瓣,再配上她那张柔婉雅致的面庞让人眼里有止不住的惊艳。
她一只纤纤玉手正拿着一把金剪子站在一株并蒂牡丹花前。
皇室的花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这株并蒂牡丹花即使在寒冬中依旧盛放。
下一刻,沈滢一剪子下去,就直接将其中一朵花剪去。
“嗯,本宫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江御医连连磕头称是。
御医之位,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些足以牢牢封住他的嘴。
江御医退下去后,沈滢伸手轻捻起那朵被她剪落的牡丹花。
放在鼻子间轻嗅,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味在萦绕。
蓦地,她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狠厉,手上的那朵花瞬间被她撕毁。
零落的花瓣飘落在地,她唇角间溢出一抹薄情的笑容。
皇后佟氏是蠢得,不然不可能连自己的女儿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容美人虽然有一点脑子,但也是个不顶用的。
这次,她诈病,逼皇后佟氏和容美人一起出手对付沈卿,总应该能除掉沈卿了吧。
沈卿的病养的差不多了。她寝宫里的奴才很多都是容美人的眼线。她便让福喜想办法,偷偷带她出去。
好在福喜毕竟是皇帝身边当过差的人,他没废多大功夫就把沈卿带出寝宫了。
离开她的寝宫,沈卿就直奔东阳王世子霄淮景的住所。
“启禀小主子,这就是东阳王世子的住所了。”
站在一座荒凉破败的宫殿前,沈卿有些难以置信。
好歹是一个世子,怎么会住在这种破落的地方。
似是看出了沈卿的疑惑,福喜悄声的说着,“小主子,东阳王世子虽然挂着一个世子的头衔,但并不得东阳王宠爱。听说啊,东阳王一直喜欢的是继妻生的二儿子,几次上书要皇上另立世子,皇上都不肯。他这次被送进京都城其实是替……”
福喜话还没有说完,宫殿的寝殿里就传出一阵哄笑声。
沈卿一听,当即“蹬蹬”冲进殿。
一进殿,她的心态都要炸了。
只见四五个太监把霄淮景强按在地上,两个身穿皇子锦服的少年正指着他们的胯下逼着霄淮景去钻。
霄淮景沉着眉眼,眼底幽深的像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
他的双手紧握,暴突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愤恨的心情。哪怕犯了病,他依旧是一只可以将敌人剥皮拆骨的狼王。
他不允许有人践踏他,眼角的余光却在此时瞥见了一抹瘦弱的身影。
“住手!”沈卿冲上前就一人一脚将两个皇子直接踹倒。
两人被踹,抬头看到踹他们的是戴着面罩的沈卿,当即就愤怒了。
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就要来推沈卿。
沈卿抓起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花瓶就往他们脚下狠砸。花瓶落地,碎了一地。
“十五、十六,我不介意现在就去把父皇找来!。”
听她搬出景帝,十五皇子、十六皇子还是怂了。
两人不敢再上前去推沈卿,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丑八怪,你来帮这个小白脸出头,是不是看上他了?”
“丑八怪配这短命的小白脸,倒也合适。”
这十五十六的母妃都不得宠,两人也没有什么才能,纯粹就是混吃等死的两纨绔。
前世这两人不知道得罪了谁,一个被搞疯,一个被搞死。
毕竟是皇子,在他们两人出事后,她的父皇震怒马上就派人调查。
这一调查才发现这两人平日里没少欺凌宫中的侍人。有几个小太监被他们直接打死,还有宫女在被他们凌/辱后上吊。
越查越心惊,她父皇也没有脸面再去维护这样的恶人。索性后面就当一笔糊涂账了。
沈卿才不怕他们。她在两人的讥讽中挺直了脊背,“是呀,我看上霄淮景了。以后你们要是敢再跑来动他,我就半夜顶着我的这张脸去咬死你们。”
沈卿狠瞪着两人,两人在这一瞬间都觉得沈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他们以前认识的沈卿完全不同。
趁着两人愣神间,沈卿上前,又朝着两人膝盖处狠踹去,“你们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一人一脚后,这两人哪里敢还手。
在他们溜走后,沈卿连忙上前一只手去搀扶霄淮景,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处为他诊脉。
他的脉向看似刚健有力,实则虚耗亏损。
是大凶之脉。
霄淮景肖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拂开沈卿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
但刚用力,身上每处都存在的剧痛感向他袭来。
他又摔在地上。
“你身上的毒发作了!”知道霄淮景排斥她,可这时的沈卿暂时收起对他的惧怕。
前世,霄淮景会在两年后率兵抵抗邻国凶羌的入侵,解救无数黎民百姓。那时的他是豪迈英勇。
可现在的他却更像是只受了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让人心疼。
她鼻间一酸。
“我是大夫,我先帮你止下痛吧。”
“不必!”
蚀骨的疼痛感压迫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死亡在这个时候或许都是一种解脱了。
可,他不能死。
他就这样死了,他母妃、他还没来得及出生的胞弟、他外祖父一家的仇就再没有人能替他们报了。
他的拒绝并没有让沈卿生气。她的目光被他紧握的拳头给吸引住了。
刚才她没有发现,现在她才发现他两只手的手背处到处是扎得密密麻麻的针眼。
脑子里“轰”得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想到了前世,沈滢心烦意燥时,有时候也会去监牢,让人用又尖又细的针往她身上扎。
刚被囚禁的日子里,她还是有痛感的。
每次她被折磨得痛哭时,沈滢就会在边上哈哈大笑。
眼下,霄淮景居然遇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
心疼、同情。
这一刻的她,心中被两股汹涌的情绪翻搅着。
她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救他!
不惜一切的救他!
哪怕没有系统的要求,她也要救他!
她不顾霄淮景的反对,和福喜很快的把他扶到床上。
霄淮景阴鸷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剑刺在她身上,满是凶煞之气。
沈卿故意忽略他的目光,低头专心为他针灸。
一阵眩晕感袭来,霄淮景很快的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