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众人皆怔在原处。
一国之君也不解释,提脚便走。
陆初容急了,抓住妙思急急问道:“皇上说什么?陆什么?是不是陆美人?啊?”
妙思一脸赞赏的看着她,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高啊!娘娘!
“……”
“等一下!陛下!陛下!”她赶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陛下不可啊陛下!嫔妾无才无德!什么都不会,还十分粗鄙!哎哎哎?小饺子你别急着走!陛下的口谕还要改呢!陛下!”
赶紧追上陈元沣,她抱着男人的胳膊祈求:“你再考虑考虑,真要封我做妃子,你就成昏君了!外头那些大臣肯定要说我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你,勾引你,谄媚你!你再想想呗!我被骂没关系,反正我长得好看,总有人说我狐媚子,但你不一样啊,你,你看看你!一身正气!万万不能做昏君啊!”
“放肆!”一国之君负手瞪她:“朕哪里像昏君了?”
“你不像!不像!但你要封我做妃子就不好说了,人家晋封都是做了什么好事,起码得生个儿子吧,你看我,一无所长!”
“那你也赶紧生一个!”
“啊?”
陆初容又赶紧追他:“这,这哪是想生就能生的!”
“今年这桃花开的确实好,如此吉兆,必是一个丰年。”
“桃花?”陆九欲哭无泪:“陛下不要转移话题好吗?”
“你发上那支都要蔫了,朕给你换一支。”
“好,那换一支,陛下赶紧把口谕改了吧。”
“哪枝好看?”
“哪枝都挺好的,陛下,口谕!”
“可惜这里的桃树只能赏花,不过夏日里南方会进贡新鲜蜜桃,滋味独特,爱妃可以尝尝。”
“好,好!我尝!”
“别动,朕给你换枝花。”
“我不动,陛下赶紧把口谕改了吧。”
一国之君纡尊降贵的给妃嫔簪花,瞧着还算满意,又负手沿着石子小道继续往前走。
陆初容急的不行,提着裙摆便去追。
直到隐匿于桃花林的深处不见踪影,依旧可以听到陆贵嫔,不,陆妃的忠言劝诫!
没一会,昭仁太后换好了新裁的春装,面带喜色的来赴这赏花会了。
只见太液池边春风拂动,桃花如霞,绿波盈盈,却一个人也无。
“福喜?不是说赏花会吗?怎么没人呢?哀家是来迟了吗?”
康宁宫总管福公公却摇头说道:“不应该啊,莫不是太后记错了日子?”
姜太后微微蹙眉,难道真是这几日浑浑噩噩,记错了日子?
如是一想,赶紧回去,别再让小辈看见了笑话!
当天晚上,陆初容躺在狐裘褥子上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陈元沣误会?
就算是看在江北王的面子上,她已经不要求进冷宫了,只单单想要降个位份都不行?
况且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突然封妃了?
没好气的翻了个身,用力在软榻上蹬了两脚。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忍不住掀开叠帐的一角向外看去,看她辗转反侧的小模样登时心情好了许多。
苟且偷生,长命百岁,想的倒挺美!
给陆初容封妃的想法他已酝酿了很久,当日升平长公主还朝,他还和长姐说过这事。
长姐的意思就是,你就算要给江北王脸面,也不能直接封妃,循序渐进方可万全。
他听了长姐的话,先封了个贵嫔,紧接着又封妃。
但事实证明,如此循序渐进也没能得个万全。
早朝便有御史在殿中进言,无外乎陆初容进宫就是嫔位,起点就高,再僭越封妃,有违祖制!
更有甚者慷慨激昂,列举了历朝历代沉迷美色不得善终的帝王以作警醒,末了再加上一句:皇上!这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啊!
除此之外,江北王一派也难得没有和御史台唱反调,纷纷表示陛下你这样沉迷美色不合适,你这不是让我们惶恐吗?
争了半晌,少年天子一锤定音,就这样吧,不必争了,朕心已决,朕喜欢她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江北王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高居内阁首辅,一等王爵,实在封无可封,就当朕是爱屋及乌吧!
这话一出口,得意的得意,不忿的不忿,以至于散朝之后,不少官员都堵在御书房的门口,跪地谏言。
小饺子站在御书房门口往外看,忧心忡忡道:“上次这般谏言还是文太傅……”
陈元沣端茶的手顿了顿,小饺子赶忙适时闭嘴。
“上次的人可比这多多了。”
文太傅被陆康残害,扣上谋反的罪名打入天牢准备处斩,前来为他请命的人可比这些人多多了。
宫内有文武百官,宫外有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连带许多百姓都自发求情。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萧瑟的深秋,众人从日出时分,跪到夜落白霜呵气成冰,许多老臣体力不支就此落下重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江北王对朝中进行了一次大清洗,父皇留下的许多老臣就此销声匿迹。
从此之后,沛国之内,陆家独大。
“难得,还有几个人。”陈元沣说着又无奈叹了口气,重新送茶入口。
“那也不能让诸位大人就这么跪着啊,”小饺子还是挺着急:“要不然奴才去跟他们说,说陆妃娘娘真的特别好!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有趣!”
没好气的白这小太监一眼,陈元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没把他换掉,真也是个奇迹!
正兀自翻阅奏折,内务府突然来人禀报:“陛下!后宫出事了!”
“什么事?”想来是女人之间的拈酸吃醋,陆初容昨日才获晋封,今日有人不满,编排她两句也是有的。
莫不是动手打起来了?那也不是没可能。
“丽嫔娘娘……落水了……”内务府的小太监不敢抬头看他。
一国之君这才蹙眉抬头:“落水?怎会落水?现下如何了?可传太医了?”
“丽嫔娘娘……没了……”
说着,便又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唯恐受到责罚。
陈元沣腾的站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他,又看看小饺子:“没了?没找到?”
“找着了,但,太医说……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