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斐然面色一顿,片刻后说道:“我想在这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谁知莫家村太大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幸好遇到沈姑娘。”
他不去打仗了吗?
沈暮烟继续不动声色地说:“莫家村都是村民自家房屋,我瞧卫公子衣着不凡,应该去县城中找找房子才是。”
卫斐然摇摇头说道:“我不喜人多的地方,莫家村依山傍水,又很僻静,我很喜欢。”
他要是住在莫家村,那还得了。
“我们莫家村大多数都是老人孩子,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卫公子你还年轻,应该找一个有活力的村子住下。”沈暮烟从灶口搬来蓬松的稻草一一铺在厨房地面上,又往灶内添了一把柴火,“卫公子,你半夜要是觉得冷,就起来添把柴。”
“麻烦沈姑娘了。”卫斐然拱拱手道谢。
“那我先回房歇息了,你随意。”沈暮烟打了一点热水稍微梳洗一下便回了房,今天实在是太忙碌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卫斐然和衣躺在稻草上,望着上方破了一个洞的天花板,扭头又看了看四周,很寒酸,却又收拾的很干净。
沈姑娘,真是他见过最能干的女子。
不知是因为今天太累,还是何种原因,多日以来的睡不着在此时卫斐然有了困意,闭眼睡去。
卯时不到,沈暮烟就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正当她准备轻手轻脚走到厨房的时候,猛然对上卫斐然精亮的双眸。
“卫公子,怎么在这儿?吓了我一跳。”沈暮烟后怕地拍拍胸脯,这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一惊一乍的。
“哦,不好意思,我听到脚步声,我还以为是有陌生人偷溜进来,所以出来看看。”卫斐然连忙道歉望着沈暮烟,“沈姑娘怎么起那么早?天还没亮呢?”
“等天亮,我就来不及了。我今天要出去卖早点。”沈暮烟绕过卫斐然走进厨房,把昨夜的豆腐、豆浆都拿出来装在板车上,然后就开始剁肉馅,做肉包子。
卫斐然跟了进来,非常自觉地将地上的稻草放回原处:“沈姑娘,你去卖早点,还是前天那个地方吗?”
沈暮烟应了一声,神情专注地再包肉包子。
“那这样好了,我正好也好回城,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去吧,你这么多东西,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卫斐然一屁股往灶炉口一坐,“我帮你烧火吧。”
沈暮烟手中停了一下,可一想,她那个板车的确一个人推起来很吃力,于是点点头:“好,那多谢了。”
两人不再说话,一个包肉包,一个烧火,半个时辰不到,沈暮烟就将今日要卖的早点全部准备好了。
打了两碗甜豆浆,拿了几个肉包子放在厨房矮柜上:“卫公子,差不多你先过来吃点东西,我去喊我弟弟起来。”
“哎,好。”
“大哥哥,早上好!”
卫斐然才刚喝了一口豆浆,沈暮秋就热情地走了上来:“小暮秋,你可起得真早呀。”
“那是,我是男子汉,今早要帮姐姐去卖早点呢。”
“别傻站着了,赶紧漱口洗脸过来吃饭。”沈暮烟瞪了弟弟一眼,自己已经坐在矮柜前,端起豆浆喝了起来。
卫斐然一怔,虽然环境有些简陋,可这样的场景很像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却有很温馨。
“哇,有肉包子吃啊。”沈暮秋飞快走了过去,抓起一个肉包不顾烫嘴狠狠一咬,满口都是肉汁的香气,肥而不腻。
卫斐然拿起一个也咬了一口,刹那间,眉头舒展:“沈姑娘的手艺真是好。”
“就靠这手艺混口饭吃了。”沈暮烟笑笑,以前她把食物做得再完美也得不到太子一个笑容,可现在简简单单一个肉包子,就能眼前的一大一小吃得特别满足。
“行了,我检查过了,都已经装好了。暮秋去把大门关上。我们出发了。”天蒙蒙亮,三人所有东西都板车,然后踏着晨曦往县城门口而去。
还是前天那个地点。
三人很快就把摊子支了起来,沈暮烟加上炭火,不一会儿锅里的豆浆咕嘟嘟冒起热气,吸引一些顶着寒风前行的旅人。
“嘿,小娘子,你今儿总算出来了。”是前天的皮袄大叔,他两眼发光盯着豆浆与肉包子,“你昨天怎么没出来,害得我饿了一顿。”
“昨天来不及,今天有豆浆一文、豆花二文、还有肉包子三文,你要拿什么我给你拿。”沈暮烟抬头瞅着皮袄大叔问。
“一碗豆浆,一碗豆花,再来五个肉包子。”皮袄大叔付完钱,跟上次一样蹲在旁边就开吃。
乖乖,这肉包子的味道也太好了吧?
这豆浆,怎么一点都没有豆腥气,豆花又怎么那么嫩。
皮袄大叔想哭,终于感觉人活着有点意义了。
“卫公子,我这里差不多不需要你帮忙了,你赶紧回城吧。以免你家人担心。”沈暮烟想了想拿了两个肉包子递给卫斐然,“路上垫垫饥。”
卫斐然瞅着手里两个包子,有那一瞬间,他真的不想走了。
“昨夜多谢姑娘收留。后会有期。”卫斐然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暮烟望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希望,不要再见了。
“哟,这里哪来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沈暮烟还未扭头,前方就走来一个裹着棉衣流里流气的大汉,慢悠悠走上摊头,一双细眼不停打量着,满是猥琐之气。
“我长得好看,那是爹妈给的,跟你有关系吗?走开别挡道。”沈暮烟冷哼一声,他要是敢动手动脚,就拿滚烫的豆浆泼死他。
“嘿!我就喜欢脾气大的小娘子。来,给我拿三个肉包子,一碗豆浆,还有一碗豆花。”
沈暮烟很快把他需要的东西拿好递过来的一瞬间,大汉眼珠一转刚伸出爪子摸上她的小手,不料手腕被人狠狠握住。
“嗷嗷,我的手,我手!”
沈暮烟一惊,扭头望着原本已经走远的卫斐然不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