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温和地笑着：“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
常泠也一改往日的平静，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紧张，一双眼睛落在婉如身上，又移开。
“阿娘……”云娇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姿态：“你跟皇后很熟吗？”
常泠斟酌着用词：“当时，皇上对我很感兴趣，但我一直没有让皇上碰……”
“就没有任何名分，很多妃子欺负我。”
“当时就是皇后一直护着我的。”
“若不是她，我未必能安安全全的出宫。”
其实她也很感激皇后。
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而已。
“后宫之中，所有人都在争宠，只有你阿娘是例外。”婉如笑着解释：“但因为不喜欢皇上，不让皇上碰，就被欺负，在我看来……”
“实在是无妄之灾。”
常泠看着婉如：“当时所有人都在跟我说，你只是表面上要护着我，其实已经想好怎么要弄死我了。”
婉如愣住：“是吗？”
“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常泠笑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你是骨子里就很温柔的女人。”
或许会因为皇帝宠其他人，有些微的失落。
但她永远不会因此，而丢掉自己该有的姿态。
“不管是不是温柔……”婉如看着常泠：“我都没想要害过你。”
这句倒是真心话。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的是，她曾经也羡慕过常泠。
羡慕常泠可以守住自己的心……
没有沉溺于帝王给的独宠。
一直到离开。
“我知道。”常泠说：“在后宫那种地方，待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学会，唯独学会了……”
“看人。”
“什么样的人是真心对我好，什么样的人在算计我。”
“什么样的人明明该嫉妒我，却偏偏没有，而是一直无条件的呵护着我。”
“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永远第一时间现身，最后为了避免我被人针对，干脆把贴身小丫鬟，送到我身边……”
皇后为她做的一切。
她都清楚。
并且记在心里，就希望有一天能够回报皇后。
遗憾的是，她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这一天。
“都过去了。”婉如并不看重往日的荣光，微微笑着：“近几日我可能就要在你府中借住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
……
云娇把皇后带出宫之后，一直想着怎么进宫去见高贵妃。
常容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凑到她的跟前，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云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能帮我？”
“当然。”常容展开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摇晃着，漫不经心地开口：“娇儿，父皇误以为母后丧身火海，龙颜大怒，迁怒高贵妃。”
“命人将她关入牢中，而且用了很重的刑。”
“一开始高贵妃根本不相信父皇会这么对她，还一直叫人把父皇喊过去，她要亲自跟父皇见一面……”
“后来父皇见了她以后，她彻底对父皇死心了。”
说到这里，他望向别处：“现在整天都在地牢里骂父皇是个狗皇帝。”
云娇震惊了：“骂皇上是狗皇帝？不想活了吗？”
“听说高贵妃也是个骄傲的女人，相信这一次后……”
“不管父皇怎么求她，她都不可能回宫了。”
“那太子……”云娇瞬间有了主意：“你说我们在地牢里，放一把火怎么样？”
常容看着云娇亮晶晶的双眼，瞬间无语了：“你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想掳走皇后，放一把火，现在想带走贵妃，又放一把火……”
真当皇宫没人了？
云娇双手托腮：“不防火，要不然劫狱？”
脸上有些苦恼：“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我的人能轻轻松松地把人带出来，带如果皇上知道高贵妃没死，肯定要派人追捕。”
“到时候还要天天想办法躲着皇上。”
常容：“？”
轻轻松松把人从地牢带出来？
真当地牢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呢？
“所以还是放火好一点吧？”云娇皱着眉头，看向常容。
常容居然觉得云娇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地牢戒备森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话音落下，云娇打了个响指：“阿肆。”
“在。”
黑影落下，就在云娇身前。
云娇问：“我想在地牢放一把火，就刚好烧高贵妃的那一间牢房，不烧到别人，可以吗？”
“主子若是愿意，我自然会帮你做到。”
常容：“？”
这都能做到，他的太子妃是不是太厉害了些？
“那我待会儿去地牢见高贵妃一趟。”云娇懒洋洋地起身：“如果她真的像皇后说的那样，做得一手好吃的，会给你信号。”
“真是期待啊。”
“皇上的后宫再次起火。”
……
地牢里。
过惯了奢侈日子的高贵妃，在地牢里待着，已然快要崩溃：“明明是你先要废掉皇后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下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想不通。
“因为，他也真心喜欢过皇后。”云娇走到高贵妃的跟前：“而且，你走了非常愚蠢的一步。”
高贵妃瞪着面前的女孩儿：“你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皇后寝宫的那场火，是她自己放的。”云娇漫不经心地开口：“着火的那一瞬间，她就没想过继续呆在后宫里。”
高贵妃努力地消化着云娇说的话。
“就算你不阻止，大火也会烧下去。”云娇走到高贵妃跟前：“但你阻止了，就会看到皇上的真面目。”
“没错，他曾经是很宠你。”
“甚至为了你，动了要废弃皇后的念头。”
“然后呢？”
“你就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了？”
云娇说完这句话，直直地看着高贵妃的眼睛：“难道你不知道，帝王向来薄情吗？”
“我总以为，我会是特殊的那个。”满腔的怒火，都在听到云娇说的那一番话之后，消散殆尽。
高贵妃喃喃道：“会成为皇上最喜欢的女人，甚至为了我愿意遣散后宫。”
“然而事实证明……”
“根本不是这样。”
“我或许很重要，可后宫三千佳丽，她们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一个新人，比我更重要。”
云娇听到她死心的语气，眼睛亮了起来：“所以，你死心了？”
“嗯。”
“那要不要离开后宫，跟我一起开个小吃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