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亏”这三个字分明是苏小言小声对陈欣的保证,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叶风耳畔。原来,言言这么相信他妈?
“可是……”陈欣还想再说些什么,苏小言打断:“欣欣啊,你就别担心了。风儿待我很好。虽然风儿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个傻子,可是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倘若我没有与风儿订婚,或是没有名声败坏,苏,呃,父亲也会让我去政治联姻,物尽其用。而如今,风儿虽然不会像那些更有前途的王爷或是世家公子,会为我带来更高的地位或是更加优渥的生活,但是风儿对我足够专一,我可以很明确的知道,我以后的生活不用经历宅斗,不用想其他女子担心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出轨。也不会每日担心丈夫会不会不够在意自己而缺乏安全感,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比起那样的生活,我反倒愿意嫁给风儿,相信风儿。至于那些嘲笑风儿,欺辱风儿的人,就由我来解决吧。”
听到苏小言的这番言论,陈欣怔住了。因为在这个年代,女子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即使有凌云壮志,那也早就在出嫁之后被家常琐事磨得一干二净了。
在天元国的历史上曾今出现过一位男扮女装参加科考的奇女子。这位女子仅凭自己的学识,官至宰相,后来嫁作他人妇,尽管才华横溢,也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皇上惜才,没有治那女子的欺君之罪,甚至还让女子的丈夫顶替女子的官位成为宰相,只是女子入朝为官,在政场上叱咤风云的梦就此结束了。
所以苏小言这一番志愿与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完完全全颠覆了陈欣的价值观。更何况苏小言还有一个那样的父亲,一个为了自己作为宰相的面子就在取了苏小言母亲之后,又连续往自己府里抬了七八房小妾的人。幸而苏谨向来看重嫡庶,所以白姨在相府的日子才没有更加艰难。
陈欣虽然对苏小言惊世骇俗的思想表示十分震惊,却在心中对苏小言描述的场景心驰神往。十足的安全感,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有多好啊。虽然陈欣的父亲陈忠官至右相,府中仅一妻一妾,对嫡出庶出一视同仁,皆是疼爱有加,在这个时代已是十分罕见,算的上是一个钟情且负责的男子。但是陈欣看到自己姨娘经常因为父亲的某些不经意的动作,神情,语气,还有留宿情况担惊受怕,害怕是不是丈夫已经厌弃了自己,没有丝毫安全感时,陈欣依旧会感到十分悲哀,尽管陈欣少不更事,尽管她还没有真正成熟甚至还会给自己的闺蜜招来麻烦。
而此时的叶风回想起苏小言之前说起的“男人的三从四德”,心下了然。他抬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苏小言:言言放心,你说的话本王都会记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本王许你。
“漂亮姐姐,风儿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叶风郑重地对苏小言许诺道。
苏小言听见叶风认真的少年音,原本觉得叶风的许诺有些好笑,风儿知道对一个人负责意味着什么吗?但是当苏小言正对上叶风那一双明亮认真的眼睛时,苏小言在那个清明的湖底只找到了她一人的身影。虽然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不经世事,虽然那里依旧有些懵懂,有些无知,但是苏小言在那样专注的目光下还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好。”
得到苏小言的这句许诺,叶风放心了,高兴地拉着苏小言的胳膊:“漂亮姐姐,我们成亲吧!”
成……成亲?啊这……
虽然与风儿有婚约在身,而且他们确实还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但是苏小言还没有准备好自己就要成亲的事实。如今被叶风突然捅破,苏小言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要成亲了。回想起叶风刚刚的那句话,苏小言的脸刷的红了。我要成亲了……和风儿。
看到苏小言红扑扑的脸蛋,叶风满意了。小娘子终于把成亲的事放在心上了。在此之前,苏小言表现得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亲的女子。本来在遇到苏小言之前,叶风的原意是不过在府中多养了一个玩物,但是自从上次苏小言在路上救了他, 叶风原本逢场作戏的心完完全全的变了。叶风发现自己想真真切切的拥有苏小言,希望苏小言的心中只有他一个,希望苏小言心中的他是作为丈夫的他,而不是一个所谓的弟弟一般的存在。而如今,苏小言在听到“成亲”二字之后羞红的脸告诉叶枫,苏小言是一个正常的女子,而且似乎对他动了心,虽然苏小言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陈欣看着面前一脸羞赧的苏小言,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她对苏小言说:“小言,我相信你的判断。”说罢,又一脸凶狠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叶风,也不管叶风听不听的懂,说道:“你若是敢了小言对你的信任,我定不会放过你。”
叶风听了这句话,在心中对自己说,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陈欣说完,又郑重地看了苏小言和叶风二人一眼, 转身离开回到自己陈家的位置上。
这时, 一直候在一旁的青梅开口对苏小言说:“今日的陈欣小姐比起往日成熟了不少呢。”
苏小言疑惑:“为何这么说?”
青梅看着陈欣离开的方向,解释道:“往日的陈欣小姐,虽然也会关心小姐您,但是像婚姻大事这种事情,陈欣小姐绝对不会多想,也不会想的像今天这么深。或许经历了小姐您上次的那种事情,陈欣小姐真的开始成熟了吧。”
苏小言沉默无言。是啊,连欣欣都开始成熟了,而她,也即将成婚。
“皇后娘娘驾到。” 一道太监标志性的尖锐的嗓音响起,在场众人立刻从散漫的三三两两站着的 样子迅速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恭敬的下跪行礼 向着皇后即将进入月华殿的入口处:“皇后娘娘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