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医馆的老郎中随心随性,压根就没想过发家致富,每日开医馆也是睡到自然醒才会迷迷糊糊起来开门。
村中的人没有急事也不会去打搅他,夏临歌亦是如此。
夏临歌随口应了几声隔壁老板,然后一如既往地蹲在门口等开门。
天色大亮,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只是她发现今日村中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平时会跟她打招呼的人也不理睬她了,仿佛她是一个瘟神。
夏临歌也没有在意,安安心心坐在医馆前面。
一直到巳时,老郎中才打着哈欠将门推开,看到夏临歌,他聚精会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又道:“临歌啊,你这是……先进来再说。”
夏临歌走进医馆,老郎中道:“你以后莫要再来了,今日的药材我便先收下。前几日你不在,镇子那边来消息,说是不收草药了。”
“怎么会不收了呢?”夏临歌很是疑惑,她这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说不收就不收。
老郎中并未多言,接着就下了逐客令:“临歌啊,你这药材我就先收下,怎么湿气这么重,这……”
“无妨,杨先生能给多少钱,合适一点便好。”夏临歌说着,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医馆的老郎中给的价格算是公道,夏临歌也没有仔细数数,接过钱就往本村跑。
她的心里总有预感,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整整一日过去,夏临歌马不停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是跑回了村。
白阿婆站在进山的路口处,满脸愁容地翘首张望。她的脚不利索,站一会儿就得在石标处坐一会儿,然后心不静又站起来走几步,又失望地折转回去。
“白阿婆!”夏临歌满头大汗地出现的路的尽头,白阿婆是急急忙忙地走过去。
“临歌,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白阿婆扶着夏临歌险些哭起来。
夏临歌知道白阿婆的脚站不了多久,赶紧把她扶到石标处坐着,问道:“白阿婆,这村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们的草药不给收了?”
白阿婆有些惊讶,她道:“不妨事,我们这些日子以来,也存了不少钱,够我们用就好。主要是临歌你没事吧?你为何今日才回来?”
“我在山中救……”夏临歌想想,没说,她道:“我在山中找到了一个兔子窝,这不是想着逮到一只,就能给阿婆改善改善伙食。”
白阿婆听不太懂,什么叫做改善伙食。
“我就去追兔子,结果忘了时辰。”夏临歌道:“白阿婆,既然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好。”白阿婆心满意足地和夏临歌互相搀扶着往家走,她很是满意夏临歌。
夏临歌无非就是胖了些,但是能干,又能吃苦,要是自己家二牛还在家里,她一定做主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就是这兔子你怎么逮到的?”白阿婆问道:“村中的人去打猎,都是背上箭去打的,你这兔子也不见有伤。”
“这兔子挺憨的,吃饱了靠在水边就睡着了,我用竹篓套的。”夏临歌说谎话那叫一个不会脸红,手脚并茂绘声绘色说得跟真的一样。
白阿婆听得大笑不止,她道:“临歌,以后我们不能收药材了。”
“这是为什么?”夏临歌问道:“我们收药材不都这么久了。”
白阿婆道:“我不晓得,只是你走的那日,村长家就来人了。说是上头来信,这草药药效不一,万一吃死了人,我们担不起责任。”
“这样吗?那便算了。”
“临歌,要不你还是在家里跟我编编竹篓,卖卖竹篓也是过得下去。姑娘家的,一直抛头露面,你还未成婚。”
夏临歌道:“无事,女子怎么了?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白阿婆道:“临歌,你比白阿婆能干得多,可你毕竟是女子,女子本就应该本本分分在家里相夫教子。”
夏临歌没有多做解释,不让她收购药材的事情,压根就不是什么怕吃死了人,他们负不起责任。
她又不傻,怎么会相信这种措辞。
他们是看着自己赚的钱越来越多,所以眼睛红了,而且自己又是外乡人,所以才找借口把自己的生意抢了去。
否则她只是收购药材,卖给的也是郎中,开药的是郎中,又不是自己,就算是吃死了人,无非就是郎中的责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临歌,临歌,你在想什么?”白阿婆说了好一会儿,见夏临歌心不在焉的,用手肘推了推她。
夏临歌回神道:“阿婆,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瘦了一大圈,身子骨吃不吃得消?那张家的鸽子下了些蛋,我去看看有没有孵出小鸽子,家里还有些三七粉,我拿几只鸡去换鸽子,给你补补身子。”
“不用了白阿婆,我们吃兔子便好,而且我这身子,瘦了不是更好吗?”夏临歌道:“那草药的生意,他们做不长的。”
白阿婆不解道:“为什么?”
“收草药的学问可大着呢。”夏临歌道:“我们先编鱼篓吧,隔壁村子用得上。”
“临歌,你才回来,休息上几日再忙活啊。这世间哪有苦得完的钱呢。”
夏临歌道:“好。”
那一锅兔子肉,夏临歌做红烧和清蒸两种,白阿婆吃得甚是开心。
夏临歌坐在院子里,她已经差不多一个礼拜在编织竹篓,能赚一点点钱是不错,但是比起收草药,还是差的太多。
村长将药材收购的生意垄断,价格比夏临歌当初收的价格低了好几倍,碍于他家在村中的势力,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慢慢的大家觉得付出的力气和收益不成正比,便也失去了兴致。
“夏临歌,有你的信。”
一日夏临歌正坐在院中拿着两根藤条发呆,忽然门外说有她的信。
“我的?是不是送错了?”夏临歌甚是疑惑,她有认识过熟到写信的人吗?
送信的男子她认识,好像是村子最东边的刘小哥,他媳妇是邻村的,所以不时会去邻村,跟她抢送信生意的,就是这个人。
不过,有一说一,实际上是她抢了人家的生意,幸好这刘小哥也不在意,反正顺便带信这差事,他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