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脑海中的画面一转。
他将婴儿交给一对中年夫妻,“以后,他由你们来抚养,请你们务必悉心教育好好善待。”
“放心。”夫妻俩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们当然会好好抚养他!”
“谢谢。”冷星云道:“小凡生于一月一日,午后。”
“小凡?”夫妻俩问:“是这孩子的名字?”
冷星云点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被别人抱在怀中的婴儿。
刚转身要走,身后突然响起婴儿的哭声,如同丧母那天的撕心裂肺!
他的心,猛然被刺痛,不忍也不敢回头,生怕回头看见那孩子,就再也舍不得送人,只好装作毫不在意地快步离去……
画面,再次一转!
“我要走了。”他对一个十二岁小男孩道:“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最后一次?”小男孩急忙问道:“也就是说,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小男孩追问:“你要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
小男孩顿时哭出了声,双手拽着他的胳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要去那个神秘又可怕的地方?星云哥哥,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他甩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摔倒在雪地,他背过身去,“希望你平凡幸福的生活着,或许还会有再相见的一天。”
“你骗人!”小男孩扑上前跪在雪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腿,哭喊道:“你以前要走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所以这一次,你可能不会活着回来了,对吗?”
他仰天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以前说过,会以这种方式一直陪伴我长大、结婚、生子、老死。可我现在还没有长大呢!你怎么能够去送死?你不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人吗?又怎么会死?”小男孩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他怜悯地看着小男孩,同时也是在怜悯地看着小男孩眸中自己的影子:“长生未必永生,不老未必不死。所谓‘树大招风,欲静而不止’。”
“前面那句,我听懂了,就算是长生不老也会死。后面那句,我虽然没太懂,可你都活了那么多年,要是不去找死,还会死吗?
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因为除了我父母之外,你也算是我的‘亲人’!所以求你,不要去好不好?好不好?”
“你小小年纪,懂得太多!也怪我对你说得太多!”他深吸了口气,假装生气地踹开小男孩,转身就走。
“星云哥哥!我真的不想再也见不到你,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啊……”小男孩哭喊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回忆的画面,就此消失!
他无声地摇头叹息,虽然知道自己那一脚踹的并不重,最多只是让小男孩有些疼而已;但却如同结结实实地踹进了他自己的心坎里。
每回想起,他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良久之后,心绪才平复下来,心道:虽然他早已忘记我,也虽然我并不亏欠于他们母子;但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他涉足险地,就不能视而不见。即便他不接受,我至少得帮他活着离开恶魔谷。
于是,他从装备包里掏出一只军用水壶,控干里面的水,匕首划破手腕让血流进水壶内。
快速愈合的能力,使他几次划破手腕,好不容易装满了一壶……
而此时,在另一处山洞避雨的张凡等人,生起篝火围坐在一起,边烘烤着贴在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边聊着关于冷星云的话题。
“我赞成张凡的想法。”沈文彬推了推眼镜,正色道:“于情于利,我们都应该在知道冷星云的特殊能力后,第一时间接纳他。”
“可那个怪物已经走了,你俩现在说这些,不觉得马后炮吗?”钱朗不满地翻着白眼。
“他刚走,我就提议让你和张凡追过去挽留他,可你俩都无动于衷。”沈文彬摊着双手无奈道:“这怪我喽?”
张凡与钱朗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冯婉月听着他们的话语,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人进入洞中。
四人同时惊讶地站了起来。
“嚯!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钱朗说着贫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张凡和冯婉月护在身后。
“我是来送东西的。”冷星云扫视了一眼几人,将目光定格在张凡身上,抬手举着军用水壶。
其余人都看向张凡,而张凡愣愣地看着冷星云。
“里面装的是我的血,既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也是以毒攻毒解遍天下毒的解药。送给你,要不要随便。”冷星云把军用壶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回过神来的张凡,正要去捡军用壶,被冯婉月拦住:“千万别碰,里面装的可是他的毒血啊!”
张凡犹豫了下,继而苦笑着摇头:“没关系,我相信他是真心想帮我们。只是我们自己觉得膈应、恐惧,难以接受他这样的人。”
冯婉月闻言,不再阻拦。
张凡缓缓捡起地上的军用壶,感到一股无形的炽热,由手直传心底!
他猛然回头问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好像很差?”
三人一愣。
“你想多了吧?”冯婉月心中不满:一壶毒血就能把你收买,真是心软、幼稚!
“我当时有些紧张,没注意细节问题。”沈文彬道。
“我当时也比较紧张,也没注意到那些。”钱朗道。
“通常,人的失血量超过一升,就会引起失血症状,甚至昏迷。”张凡看着手中的军用壶,“这壶一点五升的容量,他才放完血就冒着大雨送来,脸色又那么差,我担心他会晕倒在外面。”
“文彬、婉月,你们留在洞里,钱朗跟我去找他!”张凡将那只壶挎在肩上,带着钱朗冒雨去找冷星云。
“冷星云你在哪儿?我们不介意你的特殊能力,真心接纳你的加入!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就跟我们回山洞吧!……”
张凡和钱朗边走边喊,直到嗓子都快喊哑了,也还是没找到冷星云。
早已淋成落汤鸡冻得直打哆嗦的二人,只好返回山洞换衣取暖。
而此时的冷星云,也早已晕倒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任凭暴雨浇淋,被地面汇集成小溪一般的雨水浸泡,依旧是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