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一个接一个,流程走得很顺利。
快结束的时候,导演突然过来通知,原本要来表演节目的琵琶大师周冲路上堵车,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时间空出来五分钟,必须由主持人顶上。
男搭档一脸不乐意:
“主持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干说五分钟呀,再说节目单都发下去了,临时罢演,那观众也不乐意呀。”
导演一脸担忧:
“观众不乐意事小,让前面圆桌旁坐的那些金主爸爸发现咱们统筹能力不行,那才叫事大。他们一个不乐意撤销赞助,没准咱们栏目明年都要消失。”
公关组长在一旁附和:
“尤其是落氏集团的总裁落以琛,他可是全台的金主爸爸。
听说他品味很高,十分挑剔。往年咱们怎么请他都请不动,今年不知怎么自个儿就来了。”
余晚晚也跟着着急,这是她第一次挑大梁,出了差错以后还怎么在业界立足呀。
想了一会儿,她对导演说,“导演,让我来试试吧?我学过十多年的琵琶。”
“行,赶紧换服装,没时间了。道具,上琵琶和旗袍。”
舞台大幕再次拉开的时候,一个身着月白色刺绣旗袍,怀抱凤颈琵琶的古典美女出现了。
底下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赞叹,台上的人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余晚晚款款坐在凳子上,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演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现场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听她演奏,一曲终了,掌声久久不息。
叶斓曦跟着大家起哄,在下面喊着再来一曲。
余晚晚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她的琵琶是苗知兰手把手教的,从记事起就拿在手里把玩了。
向晚茶楼有小剧场,余晚晚高兴的时候还会跟着演员一起去弹首曲子,唱个歌儿。
导演对余晚晚点点头,示意她答应观众的要求。
已经起身谢幕的余晚晚只好再次坐下,低头拨弄,唱起了曲儿:
我有一段情呀,说给谁来听?
知心人儿出了门,他一去没音讯
我的有情人呀,莫非变了心
为什么断了信,我等待到如今
……
余晚晚眼前浮现出母亲在家里倚门而望的情景。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死了,她不知道母亲在望谁。
向晚茶楼的小剧场里,母亲常唱这首曲子,唱着唱着就会流泪。
小小的余晚晚会抱着琵琶,跟在母亲后面张望。
她巴望着有一个高大俊雅的男人出现在母亲面前,结束她痛苦的等待。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没有等来那个人,却跟着哥哥去了美国治病。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举目无亲,语言又不通,她一定过得很煎熬。
余晚晚一个人在国内也很煎熬。落以琛说在他没有查清楚爷爷让俩人结婚的原因时,不许她跟母亲打电话。
可是余晚晚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爷爷说答应过一个人要照顾好她,她连那个人去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背后得故事了。
她就是想跟落以琛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所以余晚晚只能每个月等着刘特助来汇报那边的情况。
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始终过得战战兢兢,唯恐有一天惹怒了落以琛或者落老爷子,然后被他们一脚抛开,断掉给哥哥续命的治疗药物……
总算有惊无险,新年晚会按流程结束了。
余晚晚一下子成了团宠,同事们把她围在中间夸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澜曦以第一家属的身份把她救了出去。
“走,带你跨年去。”
“去哪儿跨年?”
“陆中熙的私宅。”
“那是你男朋友的家,我不去。”
“去嘛,他的朋友也会去。对了,那个帝国第一钻石王老五落以琛也会去哦。把你介绍给他吧?
刚刚在晚会现场,其他人的节目,他都没有抬过头,只有你出场的时候他很认真在看。”
“别乱说,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干嘛这么自卑呀?不过落以琛确实挺挑剔的,但是陆中熙还有其他朋友嘛。”
余晚晚摇摇头,声音有点哽咽。大大咧咧的叶斓曦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晚晚,你怎么了?”
“我……我想我妈妈了,还有哥哥。”
说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伏在叶澜曦身上抽泣起来。
叶斓曦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余晚晚的背,“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一幕都被来接叶斓曦的陆中熙和落以琛看到。
“怎么样?我的女朋友可以吧?善良又热情,对身边的朋友都很好。”
“嗯,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中熙给落以琛丢了个白眼:“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
聚会的时候,落以琛一直心不在焉,应付着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余晚晚蜷缩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应该是哭了很久,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
看着一脸落寞的余晚晚,落以琛的心头蓦然颤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