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吧，衍之识人不清，你我可看得明白，那个常晴，怎么能比得上阮阮呢？”

慕老爷子长长地呼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

慕衍之刚结束一场例会，回到办公室坐下就接到了王叔的电话。

听完他就心里有数了。

略一思索，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

响了十来秒才听见温软的女声接起来，语调依旧不急不缓，潺潺流水似的熨帖。

慕衍之蹙眉，微微沉了声音，“你在干嘛？”

这女人，什么时候对他这般不上心了，从前他偶尔发信息给她，她哪次不是秒回。

“超市，买菜。”

哦，怪不得听着那么嘈杂。

“别买了，让余年过去接你，晚上回老宅。”男人照例是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顾阮阮正在挑葡萄，刚拎在手上，另一只手拿包，只好偏着头，手机夹在肩头。

她唇边浅浅荡漾开一抹笑，有点自嘲。

看吧，结婚的时候他生怕她僭越，恨不得跟她死生不复相见，这婚都离了，他倒是分不清界线了。

“慕总，我想，咱们已经没关系了吧？”

她声音细细软软，温软得不可思议，却软刀子似的朝慕衍之招呼过来。

男人眸光暗了暗，其中意味不明。

他竟然并不反感她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模样。

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样，出乎意料地和谐。

“咱们”男人刻意咬重字音，“当然有关系。”

他似乎轻笑一声，气流在胸腔里回荡一圈，悦耳极了。

顾阮阮眼神微微闪烁，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于是遮掩似的仔细打量起葡萄来。

“前夫和前妻，说到底，不还是夫妻吗？”

这人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那照慕总的说法，我还是慕氏的总裁夫人了？”她反唇相讥，笃定慕衍之在这件事上不可能胡搅蛮缠。

果然，电话那头顿了顿，像没有人在一样安静。

顾阮阮心里毫无波澜，攒够了失望，也就再也给不起希望了。

“你想吗？”男人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想”

慕衍之心想，贸然离婚确实是他对不起她，她一向让他省心，慕太太的名分，但凡她跟他争取一下，大概也不会离得这么干脆吧。

商量的余地总还是有的。

“不，我不想。”顾阮阮突然打断了他的后半句。

她把包放进购物车，一手护住听筒，拿得离自己远了些，然后用力呼吸两口。

她恨极了他这种云淡风轻施舍般的口气。

好像是说，你喜欢这个我就给你，反正对我也并不重要。

就跟她这个人对他而言一样。

这人真是会往人伤口上撒盐啊，偏偏这一把盐撒得快狠准，让人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于是男人也停了，转瞬之间眸光变换，疑惑，愤怒，不耐，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一汪深潭似的平静，无波无澜。

“你不喜欢吗？”他讷讷的，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