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静心堂。
名字取得好,但现在赵家任何一个人的心都静不下来。
“陆玄策这个废物竟然找靠山杀了半鬼?还让我孙子自杀谢罪,好,好啊!”
赵家的老家主疯狂大笑,一脚踹翻了身前的黄花梨桌子。
“陆玄策,好,很好,一个废物都敢骑到我们赵家头上了是吧,当年陆风都不敢如此,他又何德何能!”
赵家一子见状,连忙上前说道:“父亲,半鬼可是我们赵家耗费巨资请来的,就这么死了,我们赵家损失惨重啊,此事必须和陆家讨个说法!”
中年男子很聪明,他没有提及陆玄策,而是说了陆家!
“老子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
老家主脾气暴躁,训斥过后下令道:“去请流放城的苏先生,说老夫有要事相邀!”
听到这话,赵家众人可谓是激动万分,流放城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存在着一群被流放的亡命之徒啊!
老家主此举可不单单是针对陆玄策,而是以此为由,占据整个陆家,这一次,他们再无苟延残喘的可能!
……
“玄策,去哪?”
白芷兰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白家大门,苦叹一声,细声问道。
“回陆家!”
刚迈动的步伐,又被白芷兰停了下来,神情有些复杂,有些迟疑。
“那里,今非昔比。”
“我知道。”
陆玄策点头说道:“但终究,那是父亲的归处,若父亲尚在,也会回到那里,更何况,父亲过世一事,与陆家不无关系!”
将母女二人送到车上,陆玄策面色威严的开口:“调查的如何?”
七杀抱拳,恭敬谨慎:“回军主,九难来信,当年之事陆家的确有染,里应外合之人便是军主大伯。”
“意料之中。”
陆玄策嘴角轻扬,喃喃自语:“的确有必要回老宅一趟。”
上车之前,陆玄策提醒七杀:“不用你开车,我想和她们母女二人单独待一会。”
“请军主恕属下考虑不周!”
陆玄策挥了挥手,进入车中,七杀冷汗连连,连忙跑到了后面的车子。
就这样,几辆悬挂着赤金色车牌的黑色轿车疾驰而去,尤为特别。
“耶,爸爸是大英雄!”
进入车内,陆瑶便欢呼起来。
陆玄策好奇的看着女儿:“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告诉我的!”
陆瑶奶声奶气,极为骄傲:“他们都说爸爸是坏人,是废物,但妈妈刚才说了很多关于爸爸的事情,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
白芷兰脸颊微红:“玄策,童言无忌,不要在意。”
“若无人说,孩子可会记得废物二字?”
停顿片刻,陆玄策转头看向母女二人:“终归到底,还是我这么多年亏欠你们太多了。”
“好好开车……”
陆家日暮途穷,从陆风过世后便一落千丈,不过底蕴颇深,余威尚存,如今的陆家还算称得上庞然大物。
何况陆家长子逼死陆风,为的就是占据陆家,又怎会让陆家轰然倒塌。
站在恢弘陆府二字的牌匾下,陆玄策有些思绪万千。
“怎么,不知如何面对陆家之人,有些胆怯?”
面对着白芷兰的问题,陆玄策轻声回应道:“不是胆怯,而是在想,父亲若是在此,该有多好。”
说完之后,陆玄策带着母女二人走上前去,门口气势汹汹的家丁厉声呵斥:“陆家重地,不得靠近!”
“滚!”
呵斥之下,门外家丁吓得魂飞魄散,这一个字,就好像无数利刃插在了他们的胸口一般!
结实的大门在陆玄策手中仿若薄纸,轻触即破。
夺步向前,进入到了偌大的庭院,不少陆家人看到了进入其中的身影,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人谁啊?”
“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们看,他身后的是不是白芷兰,还有那个野种?”
“你别说,还真是,这是白家待不下去了,跟我们陆家退货了不成?”
“这可不行,我们陆家可不是垃圾站,什么货色都能丢在这里的!”
陆玄策看着一脉相传的族人们,轻声喃喃:“五年而已,归来竟无人认识了吗?”
不知不觉中,陆玄策来到了一个中年雍贵的女人面前:“你刚才说我女儿是野种对吧?”
“你女儿?”
中年女人稍微愣了片刻,瞬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不可能,你是……”
“四婶,当年唆使四叔争夺我父亲家产的是你吧,我四叔心中有愧,自缢而亡,我不计较,但那件事儿,和你刚才说的话,不可原谅。”
在陆玄策走过女人身旁之后,她直挺挺的倒了下来,躺在地上,惊愕的看着陆玄策,身体动弹不得,口中说不出一句话来。
“杀人了,快来人啊!”
听到失声惊吼的声音,陆家人纷纷冲了出来。
一眉宇如剑,面色威严的长者首当其冲,看到陆玄策的瞬间,惊恐之色难以掩饰。
“陆,陆玄策,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你这个混账,给你老爹丢的脸还不够吗?敢当众杀人,我要你偿命!”
“若我父尚在,绝不准许我杀人。”
陆玄策朝着一偏房走去,继续说道:“所以,她没死,但比死了还难受。”
“你给我站住,你爷爷时日无多,即将殡天,你要做什么!”
“陆川,让爷爷身居偏房的事情我稍后跟你算账,但我回来了,他老人家不会死。”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仿佛老爷子的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没人在意,在意的只有陆家的现任家主陆川。
其次,老爷子久郁成疾,已无药可医,上京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废物陆玄策又凭什么!
“你敢!”
陆川想要阻拦,但七杀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挡在前头。
房门大开,七杀脚下躺着七八个身躯,没有人再敢靠近,而屋内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老爷子面如白纸,喘息微弱,就被孤零零的扔在偏房等死。
“爷爷,玄策来晚了。”
陆玄策坐在床头,手指搭在了老爷子的脉搏上面,片刻之后,陆玄策的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根银针,飞快的落在了老爷子的身体穴位上面。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门外的骂声却没有中断过。
“你这是草菅人命!”
“不肖子孙,你要害了老爷子吗?”
“对一个女人下手如此狠毒,和你老子有什么区别,我看你也就有着欺负女人的本事,有能耐去对付高手啊!”
咳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声,老爷子猛然吐出一大口漆黑的污血,这下子好了,外面的骂声更激烈了。
“完了,完了,老爷子肯定要被陆玄策弄死,这可糟了!”
“糟了?这是好事儿啊,我看陆玄策怎么交代!”
“无所谓,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老家伙的死,可派上了不小的用途啊!这下子大哥可有对付陆玄策的最大理由了!”
一生戎马的老爷子临死被子孙们当成了利用的资本,陆玄策拍了拍老爷子的手掌,随之起身离开,一言不发。
“你不能走,你敢害死老爷子……”
陆川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屋内的老爷子便起身坐了起来。
“我的好儿子啊,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在玄策手里吧!”
一句话,吓得陆家上下是魂飞魄散,众人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这,真的是老爷子吗,他可是半年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了啊!
“还记得那个房间吗?”
陆玄策挽着白芷兰的手掌,来到了一处单独的房间附近。
白芷兰娇滴滴的点了点头,一间房,一个夜晚,她这辈子也无法忘却。
“走吧。”
白芷兰擦拭着屋内的灰尘,不嫌脏不嫌累,感叹道:“和当年没什么区别,看样子,在你离开之后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嗯,没有被当成库房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白芷兰掩嘴微笑:“贫嘴。”
屋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屋外依旧骂声不断,当然,这一次骂声有了反转,此时精力旺盛的老爷子已经给陆家众人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反抗丝毫,估计不出意外的话,以老爷子躺了几个月的憋屈来看,要持续个几天才能结束。
就在这时,陆家的门口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房门轰然倒塌,只听一个尖锐女人的声音朝着院内喊道:“陆玄策,给老娘滚出来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