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深深看我一眼,小声说:“太太,您一定不要做傻事,好好保重自己!人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嗯,谢谢张妈!”我哽咽。
张妈撇开我,急急往前走。
我怔怔地站了几秒,又追了上去。“张妈,明宇没有死,对不对?”
张妈着急看我一眼,喝斥说:“太太,你觉得没死就没死吧,这样想着,心里也好受些,也给自己留个念想!”
她急急忙忙走了,我也不便再追问,以免给张妈带来祸端。
我回到车上,心如乱麻。我不相信,我可爱的明宇没了,张妈到底是为了安慰我,还是暗示我啊?
我也心存侥幸,也许秦月泽为了讨好情人,只是把明宇送到了别处,然后制造假象,哄骗霍清羽,说明宇死了。
但愿他还存有一丝人性,没有猪狗不如。
但这样的设想,终究是我一厢情愿想出来的,谁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秦月泽把明宇送走了,他又会把他送去哪里?他还那么小,见不到妈妈,他会不会哭?他体质有些弱,会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母子连心,我手握方向盘,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但我之前想和秦月泽同归于尽的心,现在已经改变了。心里有了明宇还在的念想,我有了求生的愿望。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和明宇团聚。
我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往后看了一眼,遥遥的看见,在别墅的角楼,秦月泽一个人站在栏杆前,好像在抽烟。
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我从他抽烟的姿势来看,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从前我和他在一起,他只要有心事,就会一个人跑到角落抽烟,而且每次都是深深的吸一口之后,便遥望着远方发呆。
我往回走,后面小门的开门密码我有,我按了一下,还好,密码还没有改。
我推开小门,走过一段台阶,从后面的楼梯往楼上爬。
这个角度已经能够看清楚他了,他很高,身材毫无挑剔之处,侧颜十分迷人。
这曾是我为之醉心三年的丈夫,此刻脸色清冷,神情郁郁。
我心里冷笑,如今他攀龙附凤,不是该得意非凡吗?难道心中竟有几分愧疚,在这边默默忏悔?
我继续往前,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紧锁眉头回头。
我和他四目相对,很快意识到刚才的想法纯属自作多情。他看到我,眼色立即变成毫无保留的厌弃,冰冷喝问:“你来做什么?请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秦太太了!”
“我现在很恶心秦太太这个称呼,我也不是眷恋这个地方,我只是来问你,我的明宇到底在哪里?”
我咬牙切齿,心更是犹如刀割。这个地方,曾是我最温暖的家,我在这个家里温馨快乐地过了三年,在这里养儿育儿,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如此,这里的一花一草,我都曾亲自培育,伴随我三个春夏秋冬,若不是心寒到极致,又怎能不眷念?
“明宇去另一个世界了。”他背过身去,淡淡回答。
“秦月泽,你是明宇的父亲,虎毒不食子,所以我不相信,我的明宇变成了一把灰……我的心里对你还残存着一点点的希望,那就是你没有伤害我们的孩子,我求求你,你告诉我明宇在哪里,让我去找他,我一定带他远走高飞,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妨碍你的前程。”
我说的很卑微,甚至缓缓的跪了下去。
外面有车灯闪烁,秦月泽朝前门望了一眼,不耐烦的对我说:“明宇在西山的公墓,他已经在那里安睡了。你走吧。清羽看到你,又会不高兴!”
“秦月泽,你告诉我,明宇没有死!”我声音颤抖,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他。
秦月泽厌恶地盯我一眼,从我身边快步过去。
我刚在心里升起的希望,此刻又破灭了!
心脏好像被人撕裂成碎片,痛得无法呼吸。我颤抖着手,随手抓起身边的花盆,爬起来奔向秦月泽,将花盆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他躲闪的时候,是站在楼梯口上,我疯了似的,狠狠朝他撞击过去。
“秦月泽!我要你给明宇陪葬……”
他抓住了栏杆,顺手还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跌坐在地。也是这下意识的一下,让我免于从楼梯俯冲摔下去。
楼梯有很长,差不多二三十级阶梯,俯冲下去的话,很可能摔残甚至摔死。
“我不想秦宅出丑闻!更不想惹上人命官司!赶紧滚!”
他靠在栏杆上,冷若冰霜,花盆砸伤了他的脖颈,血染红他雪白的衬衣。
我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沙哑说:“秦月泽,如果我的明宇真的没了,我总是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月泽!月泽!”
霍清羽的声音传来,我缓缓松开秦月泽的领子,扶着栏杆往下走。因为情绪的波动太大,我感觉双脚好像踏在棉花上,如行尸走肉。
霍清羽看到我了,她指着我尖叫:“白芷!你这个疯子!你来干什么?”
我不想理这个女人,紧闭双唇从她身边过去。
“白芷,你再跑秦宅来,我对你不客气!”
“呵呵,你就不怕将来,你也如我一般下场?”我冷笑。
“我呸!月泽他是真心喜欢我!”
“哈哈哈……真心……哈哈哈……就怕真心,最终都是喂了狗……”我凄厉大笑,从小门出去了。
小门砰然锁上,霍清羽在里面气急败坏地喊:“疯子!疯子!月泽,明天一定记得,把家里的锁全都换了!”
屁股摔得很痛,我坐进驾驶位时,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没去看医生,而是开着车直奔西山公墓。
这么晚了,公墓连看守的人都睡了,整个墓区一片漆黑。正门锁了,我下车后,使劲叩门。
“师傅,麻烦开开门……”
门卫室的灯亮了,小窗打开,里面探出一位阿婆的脸,她恼火地挥手:“你脑子有病啊!这么晚跑来公墓!明天来!明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