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眼睛,去让她爸死?
云芷极力解释,可聂湘君只是平静道:“哦。”
她妈好像并不相信她……
云芷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二天是云父的葬礼,聂湘君以云芷眼睛看不见为由,让她留在家。她不想惹她妈生气,没有坚持,但让她缺席她爸葬礼,她也做不到。
刚好好友姚璐回来,她让好友带她去了葬礼。
“有个画稿临时得赶一下,阿芷你在这里不要动,等下午我来接你。”姚璐叮嘱一声,匆匆忙忙离开。
云芷知道自己被安置在葬礼角落,也不担心被她妈发现,静静坐着发呆。只是葬礼还未开始时,有脚步声靠近,随后她妈跟多年挚友的声音响起——
“阿芷怎么没来啊?别跟我说什么阿芷看不见不方便啊,我不信。”
“我怕她来了,她爸都走不安生。她嫉恨祁越外面那个情人,半年前害人家,惹得祁越发狠。祁家破产,是祁越搞得,我老公的死,也是因为……”
云芷听她妈絮絮叨叨说着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说怎么恨她,怎么怨她,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挖掉一块,空荡到难受。
她从不知道,她妈是这么想她的……
等聂湘君跟好友一走,云芷便跌跌撞撞离开了殡仪馆。
哪怕在熟悉的地方,她都走不稳当,更别说这种陌生的地方。她摔了好几下,又麻木地爬起来往前走,直到被车撞才停下。
那辆车其实开得很慢,撞得也不疼,甚至还没有她平时磕碰到椅子上疼。
可云芷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她真想自己就这么被撞死了,那样就不用再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是碰瓷?想要讹诈?”
祁越戏谑的声音响起,云芷睁开眼,扶着地面站起来,想要离开。她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恨意在血液里叫嚣,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她跟前!
“站住。”他在后面喊了一声,“答应我离婚的事,你这是要反悔吗?”
怪不得来找她,原来只是为了赶紧跟她离婚啊。
云芷从来不会毁诺,她被他牵着坐进车里,拿着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她的字龙飞凤舞,和她绵软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只是她签完字后没能离开,祁越强行把她带到了锦绣。
从服务员嘴里知道这是锦绣后,云芷就想跑走。锦绣是公子哥们花天酒地的地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祁越带她来这里没什么好事。
然而,她是个瞎子,哪怕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你到底想怎样?”
云芷被祁越按在墙上,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让她觉得压抑。
“嘘。”祁越手指抵在她唇上,说道:“乖一点,等到你爸葬礼结束后,我就把你送回去。”
哪儿有想把她怎样,只不过看到她出殡仪馆后跌跌撞撞,一时心软把她带出来而已。
云芷迟疑道:“真……真的?”
“我撒谎,你现在跑得出去吗?”祁越勾着唇角道。
——不能。
云芷抿紧唇,脸色惨白,由着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连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是走出几步后,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起哄声——
“祁少,你可算来了,江少都等急了!”
“怪不得来这么晚,原来是给祁少准备生日礼物去了。”
“知道江少对云芷有意思,祁少就把人带过来了。连老婆都能送出来,这绝对是铁哥们。”
“去去去,什么老婆不老婆的,人家祁少心里住的是恩晴。你有本事碰那丫头一根头发试试!”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将云芷湮没。她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在此刻坠入谷底。
江珩是祁越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他们关系好,但性格南辕北辙。祁越做事散漫,喜欢由着心情来,而江珩做事一本一眼,哪怕穿衣服,衬衣扣子也一定一丝不苟系到最上面一颗。
云芷第一次见江珩,就是在锦绣。
他喝了加料的酒,扛着她进包间,险些强行要了她。
自那以后,云芷再没见过江珩,有几次凑巧见面,也是刚见到就跑了。那个男人看她的样子如同在看猎物,让她头皮发麻。而现在,祁越居然带着她来见江珩?
以祁越的性子,云芷毫不怀疑,他真能做出来把她送人的事情。
她扭头就想跑,却被祁越用手一捞,拽到了怀里,“跑什么?”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周,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下一秒便被他硬按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