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皱起一张脸,眼神哀然地看着我:“看,就像这样。”
我轻叹口气:“七月了,皇上选秀之事,也快了。”他会明白这其中之意的。
他摇头不赞同地说:“我说你啊,青蔷妹子,你就不要先忧人之忧了好不好。你虽然聪明得紧,可是这世上的事啊,是说不准的,柳暗还有花明呢?是吧。别去担心明天的事,走走,哥哥带你看花去,让帝人慕煞我,香花美人才女相伴。”
夏家的亭台楼阁,倒也是精雕细镂,古木翠竹,相衬成趣,可是入不了我的眼。倒不如出去走走也会让心情好起来,九哥说得对,我现在烦,终还是要来的,倒不如静下心来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七月乃是酷暑,外面热得紧,又怕晚归来风伤体,我不爱惜自已,没有几个人会关心我的,我让丫头之桃带了件杏黄单衣跟随着。
九哥拉了我的手,就从偏门出去,没有要轿子,一路走着去那荷叶之盛地。
炎炎盛夏,荷能清暑之气,消暑之燥,它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净之姿更得我喜爱。
九哥拉着我的手轻叹:“青蔷啊,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我娶了你便是,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我淡笑:“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一辈子也踏不进青家的门。”
他也叹气,相视一笑:“别说这些讨厌的话,瞧瞧我带了什么来?笔墨纸砚,我最喜欢青蔷写的诗,画的画了,要好好收起来,那些凡夫俗子才没有资格看到呢。”
“九哥啊,你总是夸我。”我无奈地轻笑。
“知道我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吗?我看到一个老者,拿着一粒佛珠,熠熠而有流光之气,还有隐隐之清香,我想,这个青蔷一定喜欢得紧,就向他求来,可是,他不肯啊。”九哥一脸的失望之色:“我求了他三天,都不敢给我,说我不是他的有缘人。”
我轻叹气,心里有些甜意,在青家,毕竟还是有人在乎我的。“九哥也别尽忙乎青蔷之事,九哥二十有三了,也该为自已打算打算一番了。”
他双手一摊:“我心无大志,随波逐流。”
“真好。”我轻笑。
“当然好了,你九哥我是谁啊,第一美男子。”他挤挤眼:“青蔷可是养刁了我的眼,一般的凡姿之色,入不了我的眼。”
我知道多的是女子喜欢九哥的能说会道,喜欢九哥的风流倜傥,喜欢九哥的俊俏如玉。
可是九哥对别的女子,总是冷脸以对,他不同于他的兄长,我的哥哥。
我的几个哥哥,都是三妻四妾,也得我爹的真传,拉拢着自已的权势,娶的妻妾,说不清楚,是谁借谁的势,总之,都在极力地想往上发展。
九哥说,他讨厌这些,所以,他不要。
我也讨厌,一双双眼睛里,连笑也掩不住的欲望,让人心变得膨胀起来。每个人,都为自已而活,自私自利的很。这其中,还包括我娘。
九哥拉着我:“快走啊,你看,快到了,闻一闻,香不香?”
“香。”闭上眼睛,闻着这清然之气,让心里的烦燥,都少了大半。
“那可得给我画画哦。”他扬扬手中的盒子。
我大方地学他打个响指:“没问题啊。”
“最好涂上胭脂,在上面亲吻一个。”他打趣地说着。
怕我追打他,一下就跑得老远。
我轻笑,九哥总是能挑动我的情绪,能将我从那冷然的青府中,带出我十六岁应有的性子来。
十六岁,应该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容颜。
我该有的,我却收藏起来了。
九哥对我的好,就连青鸾都嫉妒得很。
九哥可以为我爬上最顶端的树去采那最清香的花,捧着花来给我解闷儿,只为博我眼中的那抹轻笑。
可是青鸾求他去采一朵,他却不为所动。
也因为九哥,青鸾一直看我不顺眼。
后来,我与青鸾在青家,在京城,因一才一貌而出名。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她和我虽是姐妹,平日是素无来往。
我是无心于这些事,也由得她们去说些什么不入耳的。
这世间,清者自清,身正,何怕影歪。
十里荷花百里飘香,荷叶连田田,要是真寄舟于其中,只恐不得回时路。
九哥带我去一个空亭子,让我给他画画。
他遗憾地说:“要是有琴就好了,有水有花有香,就是人间仙境啊。”我轻笑:“何必麻烦呢?非必丝竹之乐,山水自有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