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亦白看着他的伤口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黑鹰到底是知道内情的,只一眼或多或少的也猜出了一些来。
“凤大人,他这伤是不是不寻常?”
他见凤亦白一直盯着管仲的伤口蹙眉,心思几转就想到了。
“嗯。”凤轻歌的眼神瞥了过来,其中暗藏的深意,不用说他就懂。
两人打着哑语,其他担心的捕头一个个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两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有没有艾叶草,去给我弄点。”凤亦白单手抚了抚下巴,然后冲着黑鹰说了一句。
艾叶?
黑鹰有些不明就里,不过见识过她的能力,他也就按压下了好奇心。
他点头,说着好。
黑鹰去找艾叶,留下凤亦白面对一众捕头的好奇眼神。
她什么都不想说更不愿说,一众捕头犹犹豫豫,愣是也没问出口。
好在先前跟在凤亦白身边的捕头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见她让摄政王的人去找什么艾叶,不由得好奇了。
“大人,您是说您有办法治郎中大人的伤?”
这捕头名叫乔祁,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外表粗狂,但其实还是有些心细的,一眼就看出了凤亦白的打算。
凤亦白也没打算瞒他们,毕竟这件事确实不简单,而且他们也遇上了那个东西,有些事挑明说总比藏着掖着要好。
她点头,“管仲的伤不是寻常药物能治疗的,到时候只会越治越严重。”
这句话,也算是一个解释。
然而有些人却并不听这个解释,他们之中,有很多人不服凤亦白,认为她年轻而且是个空降兵。
所以,她话落之后当即就有人反驳了。
“大人,郎中大人伤的不轻,加上失血过多,我觉得还是先请个太医来瞧瞧比较好。”
说话的是一个捕快,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
他是经过考核进入的刑部,一连几年都没能升上捕头,所以对于凤亦白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了侍郎的人没有一点好感,他认定了凤亦白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有人反驳出口了,其余人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意的,看向她的眼神纷纷带着责怪,认为她什么都不懂。
凤亦白也不恼,而是微微挑起了眉尾,蓦然笑了。
本来烛光昏暗的大堂因为她这一笑蓦然明亮许多,邪肆的笑容配着她清俊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服从。
她淡淡笑着,说,“想必不用本大人说,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个伤郎中的怪物,现在,本大人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那个并不是人,而且被他抓伤后不及时得到医治,就会被他所同化,继而失去理智。”
众捕头一听这话,立马顿住了。
是啦,他们全都看见了,那个人根本就是个怪物……
所有人都默了,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连方才那个开口反驳的捕快都被堵了一下,更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凤亦白不管他们怎么想,她现在更多的注意力都在管仲身上,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如何。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她慢慢的伸出手,缓缓的靠近了管仲。
“你做什么!”
凤亦白的手还没碰到管仲的伤口呢,就被一声大喊给阻止了。
大堂中因为这一声大喊而变的沉静下来,气氛沉默,仿佛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似的。
凤亦白转头,正好看见刚才反驳自己的那个捕快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那模样,活像自己要把管仲如何了似的。
“严青山!”
乔祁大喝一声,冷叱着那个捕快,满脸的严肃。
“乔哥,她不让救郎中大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什么同化什么失去理智,不过是她编造的罢了,郎中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失血过多,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被唤作严青山的捕快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一脸怒意,反驳道。
他很是激动,也顾不得什么尊敬不尊敬了,反正他内心也没有将这个新侍郎当作他们的大人。
“严青山,放肆!”乔祁看起来很生气,直接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顿时‘哗啦’一声,整张椅子瞬间碎成了渣渣。
他这一手吓了众人一跳,连带着严青山也清醒了。
方才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这会儿瞬间认清了现在的处境。
“……”许是因为乔祁的生气,他愣是不敢吭声儿了,垂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人,严捕快也是一时着急,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乔祁收敛的怒气,转头跟凤亦白打和说起了好话儿。
凤亦白顿觉得有些好笑,其实严青山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她并不是圣人,原谅什么的她可不在行。
她觉得好笑不过是因为乔祁这个汉子看似粗犷,但没想到还挺会变通的。
凤亦白挑眉,勾唇笑意盈盈的回答,至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半分怒气,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是何想法。
“当然,本大人又不是心眼儿小的人,你说是不是?”
她只是说不小心眼儿,又没说会不会介意。
乔祁听此,脸上的严肃顿时缓和了许多,但对于凤亦白又拿不定主意,心中只能吊着。
因为这个小插曲,乔祁方才意识到他们这个新上任的侍郎大人有多厉害。
也是,能被摄政王带回来的,又岂是常人!
是他等小心眼了……
这件事若换做一般人,兴许早就治严青山的罪了,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表情,却从始至终没有分毫的变化,即便面对别人的质疑也不曾解释,更不曾生气。
乔祁以为,这样的人才更加让人忌惮。
不过他想多了,凤亦白现在对这个严青山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管仲身上,然后继续着方才被严青山打断的事情。
凤亦白伸手,以指结印按在了管仲伤口旁边,她五指变化神速,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等到她在收回手时,管仲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