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稍显局促的样子，刘长庚鼓励道，“不用谦虚，你这是实至名归啊。”接着，刘长庚从一个辅导员惯有的角度，照例问询——

“最近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许璟摇摇头，“没有。每天就……上课，课后自习这样。”

刘长庚点点头，“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可再多参加一些实践活动。”

许璟点点头，表示虚心接受。

“得奖之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变化？”

影响？许璟想都不用想。当然有。

那几乎就是近在眼前的事。

她还在为履行请客吃饭的承诺发愁。

但是……

许璟看了看刘长庚，老实本分地回答道，“有。感觉还需要继续努力……向高手看齐，因为这次，没有拿到一等奖。”

刘长庚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好孩子，不骄不躁，有志气啊！不过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许璟仍是一脸谦虚。

“怎么样？你的软件，有考虑卖掉吗？”

许璟听了一惊。这个问题，跟前面的可都太不一样了。她眼神诧异地看了看刘长庚，表示，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刘长庚笑了笑，他双手交握，对她解释道——

“是这样的。刚刚的那个李北宸，你也见过了，他在咱们学校的网站上，看到了你的作品demo展示。他觉着不错，所以想要出钱购买你的软件。”顿了顿，刘长庚又额外跟她解释道，“在你过来之前，他已经跟我说了这个事情。现在，就要看你的意愿如何了。”

听了这话，许璟仍表现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刘长庚看了她一眼，笑呵呵道，“万事皆有可能，许璟同学，麻烦请你自信点。”

许璟低下头，强作淡定地压了压她那内心里正不断往外涌出的激动情绪。

刘长庚还以为她有顾虑。

“不用太过紧张或担心。咱们校科技节的参赛作品，版权都是归开发团队或者个人所有的。所以，你的作品买卖，不存在跟学校的版权纠纷的问题。”

“还有，关于李北宸这个人，老师也要跟你解释下。你别看他挺高冷跩傲挺没礼貌的，他这人的人品其实还挺ok的，不会坑人，这个老师可以保证。所以对于这一方面，你也不用有太多担心。”

刘长庚两段话说完，只见许璟仍毫无反应。心想，大概是孩子舍不得卖掉。于是他又安慰了她——

“没关系的。选择权在你手里，咱们又不是强买强卖。”

这时，许璟突然抬起头来，她问了一个问题，“老师，他有没有说，买了要做什么用？”

刘长庚皱着眉，稍微回忆了一下，“他说，好像是……做什么独立游戏开发使用。咳，你们的那些专有名词，老师还真记不住。”

许璟明白了。她写的这个东西，确实可以作为游戏引擎的一个功能模块来使用的，而且是很重要的功能模块之一。

刘长庚见许璟紧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样？现在对于这件事，开始有想法了？”

许璟没有立刻回答。

“这样吧，”刘长庚想了想，说，“老师现在把他的名片给你。愿不愿意卖，你自己拿主意。如果想好了，你就联系她。这中间如果有需要老师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许璟腼腆地道了声谢。

刘长庚摆摆手，开始回头去找名片。

只见他转椅一转，桌上桌下，都翻了个遍。最后，刘长庚站起来，摸了摸上衣和裤子的口袋，依然空空如也。

刘长庚纳了闷儿，他自言自语道，“真奇怪，刚才我还见到过他的名片的，怎么现在就找不见了呢？”

许璟这时，不动声色地拿起刚才那本《复变函数论》，做出随意翻翻的样子。接着，她略吃惊道，“老师，您是不是在找这个？”

说罢，她从书页中间拿出了那张卡片递给他。

刘长庚拿过来看了看，“就是这个。”接着，他又开始骂李北宸，“这混小子，前一秒刚给的我，后一秒又被他当成书签塞到了书里。”

骂完，刘长庚将名片返还给许璟。

……

许璟离开院办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这个时节的傍晚，没有霞光万丈，有的只是暮霭沉沉，一片萧寂。校园里成群结队的学生们，在这个点钟，都像归巢小鸟一般匆匆往食堂赶去了。

许璟背着书包，步伐从来没有这样地轻巧过。仿佛她正走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季节里，花儿绽放的热烈，草木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