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竟垂眸看她。
“没事,谢谢。”宋绾又道。
周竟走后,宋绾又吃了点早餐,将手上的钱拿去交了医药费,回来的时候宋显章还没醒,她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心里却很不平静。
一个月的时间,她上哪里弄那么多钱去?
肾源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有的人这辈子都没有遇到合适的肾源,她不能错过。
她错不起。
宋绾脑袋昏昏沉沉,心脏烦闷,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刚一入睡,折腾了她这么多年的梦境又开始卷头重来。
她双手握住方向盘,将油门轰到底,脚底下的那条路以一种让人冒冷汗的速度直直往后退。
仿佛下一刻就会出现“轰!”的一声,因撞击而造成的巨大爆炸声。
她恐惧异常,额头冷汗涔涔,仿佛前面就有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让她不敢面对,她又开始尖叫:“宋绾!不要去别墅!”
而她的耳边,却响起了陆薄川的声音。
那声音和他的话一样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却又犹如洪钟,撞击得她的耳膜生疼:“宋绾,为了他,你真是不择手段!”
宋绾从梦中惊醒,一阵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做噩梦了?”
宋绾猛地转头,宋显章已经醒了过来。
宋绾闭了闭眼,将脸埋在手心,她还记得,那是当初,她站在法庭上,法官给她定罪的时候,陆薄川血红着眼对她吼出来的话。
宋绾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眼眶发红,转头看宋显章,感觉胸口一股股铁锈味,眼神却空洞得厉害:“爸爸,我当初,为什么要把陆爸爸带去郊区别墅?你知道吗?”
宋显章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宋绾提着的一颗心,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紧绷。
当年的事情,她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某一天,当她从医院醒过的时候,她的世界就已经天翻地覆。
网络上大肆报道,说她为了季家,偷了陆家的商业机密,助季家度过难关。
而那一场商业风暴中,因为那份机密文件,导致陆家损失将近百亿。
网络上大肆渲染,股东集体闹事,各大合作商要求赔偿,可作为董事长的陆宏业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而一个星期后,有人却在郊区别墅,发现了陆宏业的尸体,陆家二哥赶去认尸的路上,又被大货车碾压,当场死亡。
这一场风暴牵连甚广,当年震惊了整个海城。
没多久,有人就从监控录像里调出了她窃取商业机密的视频,铁证如山,她百口莫辩。
而让她更加害怕的是,当年她从病房里醒来,忘了所有的事情,可她将陆宏业带去郊区别墅的画面,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副画面就像是融入她的骨血里似的,怎么忘都忘不掉。
她被各大股东告上了法庭,法庭上,法官问她窃取商业机密的原因,问她和季家的关系,她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又没过多久,她和陆宏业最后一次见面的监控录像,被人扒了出来,可除此之外,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警察找不出她害死陆宏业的直接证据。
这成了一宗离奇案件。
但她为什么要带陆宏业去别墅,什么时候带去的郊区别墅,去别墅的路上,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