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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后的我们 第二十四章 丑婢子

那少年身着海蓝色衬衣急匆匆踏入院中,还未见前厅中的人,便将他的到来用声音告知了全院子的人了,在相府之中,除了那小公子便无人敢再这么喧哗了。

宋澄瞥见那道身影匆匆从自己身旁经过,便下意识地将头低下,虽然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可还是小心为妙。

“还是这么喜欢喧哗,你这大嗓门,要是这是在父亲院中,看父亲不得拿鞭子抽你。”屋内的女主人发话。

“看是父亲的鞭子快还是我跑得快!”

“就你嘴贫!”女主人笑着骂道,却满是宠溺。

“姐姐寻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宣祁坐下喝着茶,好奇地看着这满屋子的人,看似府里又要添些人了,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祖母和我说到你,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可屋子里总是些舞刀弄枪的男人和一些打杂的丫鬟,身边都没个懂事的人,想让我给你挑几个伶俐点的婢子,我琢磨着给你挑了几个,你看看可有合心意的,挑两个回去。”

宣祁看着这几个水灵的丫头,各个媚眼如丝,他拿起一块糕点吃着,起身到这些丫头身前转来转去,似是在打量她们一番,其中有几个丫头悄悄抬头看了看宣祁,发现少年好看的容貌后忍住笑意却脸红了起来。

“姐姐。”

“何事?”

“外头不是还有些丫头吗?”

“怎么,这些个丫头还不够你挑的啊?”女主人语气中略带震惊,因为外头可都是些姿色平平的丫头呀。

“我想看看外头的丫头,姑姑,将人给我带进来。”宣祁坐到椅子上伸手吆喝。

那姑姑随即出门将宋澄一干人带进房中,差使丫头比那些容貌出挑的丫头多了些,所以这人一进来,屋子便显得拥挤了些。

宣祁再次起身,在丫头面前来回晃荡。

“你抬起头来。”

宋澄只见那双用金线绣的靴子在自己眼前,头顶便响起了宣祁的声音,难不成,他真的发现了?宋澄紧张地抬头。

“哈哈,姐姐,我要她。”宣祁指着宋澄笑。

“什么?”女主人茶点被一口茶水送走,她迅速起身来到宋澄面前。

“这些个美貌又懂事的丫头你不要,非挑个年纪小又丑的差使丫头做什么?”女主人盯着宋澄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她开始怀疑自己弟弟的眼光。

“姐姐不是要我挑吗?我挑了,这样姐姐好跟祖母交差了吧?我就喜欢这样的丫头,合眼缘,我先将这丫头带回去了。”宣祁也不多说什么,准备溜之大吉。

宋澄不敢动,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不确定宣祁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况且这屋中的女主人也还没有表示。

“怎么还不走?本公子请不起你吗?”

宋澄依旧不动,只是再将头低了下去。

“要不你再挑一个丫头?”

“不了,我院中已经有不少人了,一个就够了。”宣祁拒绝得很干脆。

“罢了,你且先随他去吧。”女主人无奈地摆了摆手。

宋澄行了个礼便跟宣祁走了。

走出院子后,宋澄想着要不寻个机会逃了?万一真的被认出来可是要被送回皇城的。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前面的宣祁突然出声。

“奴婢名霜儿。”

“声音也像。”宣祁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宋澄。

“公……公子?”宋澄发誓宣祁要是真察觉到什么了她就立即将他打晕然后逃跑。

“你这丑婢子怎么会是她呢,是我认错了,只不过你这眉眼和声音与她有些相似罢了。”宣祁自我嘲笑,那人现如今正在皇城中卧病不见人呢,自己怎么会将这粗鄙的丫头认成她。

宋澄沉默,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认出来。

“我不喜院中有多事的人,所以你要是聪明,便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别做什么我不喜的,不然叫姐姐把你卖了。”宣祁笑嘻嘻地威胁宋澄。

“是。”宋澄点头应下,她本来对他院中的那些事也没什么兴趣。

宋澄来了丞相府几日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勤勤恳恳地在做丫鬟该做的事,她得先摸清了整个相府的院子里都住了哪些人,才好计划该如何做,所以她就得时不时地在丫鬟住的地方跟那些丫鬟闲聊:

“你可真是好运气。”

“是啊,你不知道小公子院子里多少人想去。”

“那小公子脾气可是最好的,你不知道我院子里那个主子多难伺候。”

“对啊对啊,小公子也是个大方的主子,赏赐的东西可不少呢。”

……

那些丫鬟一聊到宣祁便七嘴八舌地开始夸赞他,这倒是宋澄万万没想到的,因之前自己不喜皇后,而宣祁那张酷似皇后的脸让宋澄莫名地对他有敌意,所以她一开始就把他当做敌人,所以才没机会真正去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哎,之前不是有好几个婢子去了不久被赶出来了吗?”一个婢子开口,一下子突然间安静了。

“那个……是什么情况呀?”宋澄问。

“这个啊……”另一个莫约十七八的婢子开口,她是这些婢子里算是年长的了。

宋澄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小公子呢,不喜人有别的心思。可小公子不仅长了长俊脸,偏偏性子又爽快,这不,才惹得那些婢子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想着就算是给小公子做个通房的,到时若小公子长大了娶了妻,没准自个还能被抬做妾,这等心思最是让小公子不喜的。”那个婢子压低了声音说,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何?”让人天天看着一个香饽饽却不让人吃,这宣祁莫非也太强人所难。

“我听闻,是和夫人有关。”那个婢子悄悄说。

“夫……”

“都一天天地在这闲聊什么呢!还不赶紧做事去!”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宋澄想要问出的话,她是丞相府大小姐身边的婢子,就是当时领着宋澄一干人进来的,好似很多丫鬟都是她管束着,丫鬟们都叫她孙姑姑。

宋澄连忙端起茶点溜之大吉,那原本聚着的一堆人也瞬间散了。

右相夫人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好似是皇后的一个远房表妹,闻言右相和夫人极为相爱,可夫人早些年只诞下一女,便是当今皇后,然后多年后才有了宣祁,虽说右相大人风流,纳了不少美妾,庶子庶女也不少,也右相从来不把他这些子女放在眼中,只有那最大的庶女,自小便陪在右相母亲宣老夫人身侧伺候,宣老夫人甚是喜爱,如今已满十八还未出嫁,并不是没有求娶之人,而是以死明志只求留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见状也甚是怜悯,所以赐她为宣府大小姐,协助右相夫人这个主母共同管理宣家。

宣祁的院子很是宽敞,后院有他自己的练武场和池塘,每日宣祁都会不定时地来练拳舞剑和射箭,宋澄的工作就是等他练完给他端上一些茶点和到上一杯热茶,可今日当宋澄将茶点送到练武场时,并没有看见宣祁的身影,她放下茶点走上练武场,她不禁感叹这场地可真大,看来宣祁是真喜练武,可当她看到一个放着弓的架子时,她不由自主地向那里走去了。

今日的弓架上放着一把极特别的弓,是往日不常见的,弓身黑得发亮,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成的,宋澄将其拿起,拿到手上极轻盈,还散发淡香,她随手从一旁的桶里抽出一支箭,当箭搭上弓的那刻,她察觉到那久违的熟悉感。

“你在做什么?”

“咻——”

宣祁不知从哪冒出来,突然一声吓得宋澄本来瞄准的靶心一下子射偏了,宋澄连忙将弓放回原处,然后跑到宣祁身前,低眉顺眼地说:“公子,奴婢是来送茶点给公子的,只是刚刚公子不在,奴婢不懂事,没见过世面,擅自动了公子的东西,还请公子恕罪。”

宋澄弯腰行礼恕罪。

宣祁若有所思地看着宋澄,绕着她走来走去,心里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宋澄的心开始收紧,难不成……暴露了?

“霜儿,若不是刚刚本公子那一声吓着你了,那一箭恐怕是要命中靶心的,这距离,这剑术,皇朝可找不出几个呀。”

“公子可真看得起奴婢了,奴婢出身乡野,不过是经常在林间猎些野味果腹罢了,可没公子说的这般。”宋澄讪笑。

“你这丑丫头,话倒是说得漂亮,也太不懂礼数,这几天来了,也没见你叩拜过我,光会行些虚礼,难道本公子身为你的主子,配不上让你跪拜吗?”宣祁出口刁难她。

你不配,宋澄在心里嘀咕,从她出生起她跪拜过的人屈指可数,那都是些极有身份的人,他宣祁算个什么?宋澄想,要是他逼她跪拜他,她就打爆他的狗头然后一走了之。

可一阵沉默过后,宣祁却说:“罢了,霜儿可是本公子的婢子,本公子可是当朝右相大人的小公子,作为本公子的婢子,自然是要与众不同些的好。”

宋澄这下是体会到了其他丫鬟说的宣祁的好脾气,是啊,这位右相大人的小公子是比皇朝那些贵族子弟少了许多纨绔之气,倒是多了许多宽待。

宋澄抬头看着宣祁,还是那张酷似皇后的脸,可此时的宋澄却觉得,她是该好好审视这位小公子了,至少他的性子在她看来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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