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柱子、农丰几个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往常这个时间已经闭户的桃花村,此刻却人声鼎沸,在村口扎堆聊天。
马车在村口停下。
柱子是个闲不住的,老远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马车刚一停下立刻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撒丫子向村子口跑去。
农丰紧随其后,跳下了车奔向自家爹娘。
二丫鄙视的看着两个人撒丫子跑的柱子和农丰,轻嗤了一声开口:“两个没教养的憨货!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草包!”
虽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农家人出趟门本就不易,更何况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家里人自然都想的紧。
就连向来持重的里正此刻也是看着自家娃娃红了眼。
安老头看着几人都下来,就是不见自家的安菀心里有些着急,但是又抹不开面凑到前边问,当下急得小胡须一歪一歪的。
秦氏是个急脾气,眼看着车夫都要走了安菀还没下来,登时就冲到农丰身边抓着农丰的袖子开口:“农娃子,我家菀菀咋没回来?”
农丰一听是秦氏的话,当先赶紧眼泪一抹,看着秦氏和不远处的安老头脸上带着激动开口“安爷爷,安奶奶,安菀有大出息,被夫子看中去参加了知县的宴会。”
二丫在一旁冷嗤一声,尖酸刻薄的开口:“什么呀,天天课堂上睡觉不算,还老是跟在夫子身后溜须拍马的,指不定夫子留下她是为了什么呢!”
二丫的母亲张氏理着二丫的头发,一脸挑剔的开口:“就是!书院里的人这么多,比她安菀一个整天只知道和俩男娃娃上山的人强的多了,怎么就看上安菀了呢?真是奇怪!”
农丰赶紧解释:“不是的,安菀可聪明了虽然上课不怎么认真,但是每次夫子问的问题她都可以答得上来。”
张氏不服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再次开口:“得了吧!就你们几个整天和安菀混在一起的,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指不定早就和安菀穿一条裤子了。”
秦氏是个急性子,向来受不了这样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更不用这个人现在嘴巴里不干不净的说的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当下鞋子一脱攥在手里,直冲冲的向张氏的身上甩去。
秦氏是个狠的,又干惯了农活有一把子力气,一下子就甩到了张氏的脸上。
“啊!你干什么疯婆子!”张氏被鞋子砸中,本来梳好的发髻散乱,竖起手指立刻指着秦氏开口骂道
“干什么?”秦氏袖子一挽,冷哼一声指着张氏破口大骂:“你个老骚货,自己不正经还想污糟我们家菀菀,看老娘今天不把你嘴撕了!”一边说着秦氏就要挽着袖子上前。
张氏见秦氏的架子心里害怕的紧,拉着二丫就要跑,可秦氏的动作快,她没来的及跑衣领就被人揪住。
不用想,这个人就是秦氏无疑。
秦氏威名在外,村子里没人敢招惹她,张氏一个寡妇自然也不敢,当即冲着里正大喊:“里正,救命呀,秦氏想杀人啊!”
农丰爹揉了揉自己快聋的耳朵,皱着眉开口:“老安头,赶紧管管秦氏”然后拉着妻子王氏和农丰离开。
安老头看着农丰一家人走远的背影,敷衍的‘嗯’了一声,皱着眉瞅了一眼骂骂咧咧的拉着秦氏开口:“老婆子注意点,先穿鞋子。”
秦氏步子一顿,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鞋子,一手抓住张氏一手捡起来穿上。
二丫看着张氏被秦氏揪住,当即吓得傻了眼,只是愣愣得在原地看着不出声。一时之间张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深夜,里正的房屋里传来响动。
“老头子,你纵着秦氏这么打张氏是不是不太好?”
里正哼了一声开口:“无碍,这个张氏作风不正,整日里学一些勾栏地的花样,你没看到村子里的汉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像样了吗?长此以往下去咱桃花村的名声非被着婆娘给毁完不可,让秦氏杀杀她的威风也是好的。”
......
知府宴会上
冯子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眸子将女娇娃故作委屈的神色尽收眼底,刚要开口一个尖细的女声就进入了二人的耳朵。
“今日既有幸相识一场,那采环一人献诗也没什么意思,不若就选一位同窗同我一起,大家较量一下高低如何?”
“哈哈哈哈”县令闻言朗声大笑:“女娃娃够胆识啊,那今日本县令就允许你说说你想选谁和你比试。”
采环眉开眼笑脆生生的回道:“谢知县大人,那小女就挑我对面坐着的这位同窗吧。大家都是女子,这位同窗还坐在我的对面,想来这就是缘分吧。”
知县循着采环的声音往采环的位置上看,果真看到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娃娃,当即喜笑颜开,大腿一拍道:
“行,就这样说定了,今日的宴会在花厅,两位就以花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采环笑着应下,看着安菀开口:“这位同窗,你认为如何?”
安菀眉眼弯弯的看着采环,然后双手按着案桌煞有介事的站起来,对着坐在正位上的知县开口:
“回知县大人的话,民女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娃娃,刚入学还没学过作诗,实在是不会。”
说完也不管岑成仁是否答应,自顾自的坐下。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的坐在位置上的少女。
可偏生这位少女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只是一双黑葡萄似大眼睛皱着眉看着身边带着帷帽的少年,小表情满满的控诉:你看这个狗东西,她就是想害我!
众人一阵无语,这岑成仁是谁?那可是英江镇的知县,整个英江镇说一不二的人,偏生这女娇娃厉害,一句话说的那是丝毫不带一点客气的。
老子不会作,你找别人吧!
不仅如此,说完之后还偏偏一副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样子,简直让人敬佩。
岑成仁脸色变了几变,但是目光落在安菀白嫩的脸上后,眸光闪过一抹异色,脸色缓和的开口:“不会作诗也可,小姑娘可说一些对着花厅的感悟。大家身为同窗相互切磋一下而已,何必当真。”
采环嘴角带着笑意打圆场,看着安菀开口:“对呀,姑娘。大家都是同一年入的学,相互切磋一下,就当是为后面的师哥师姐们抛砖引玉了,何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