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发了话,二丫再不乐意,也只得跟着大人们下了地,割不割麦子乔馡是不知道。
可她知道,夏氏留在家里的话,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果然,前脚崔氏等人刚走,后脚夏氏就使唤起她来。
“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别以为娘护着老三就能护着你,都是当人儿媳妇的,你也得帮着我们干活才行!”
看着夏氏防备她的样子,乔馡在心里无声苦笑。
“是,二嫂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
虽说她跟谢长安拜堂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既然住在人家,她就没打算吃白食。
帮着干活,也是天经地义。
好在夏氏虽然防着她,怕她偷懒耍滑,但也不是个狠毒的人,见她身上有伤,也没给她安排什么太重的活计,只是让她帮忙选选米,摘摘菜,烧烧火之类的。
但因乔馡从前在柳府当的是一等丫鬟,基本上都不用干这种粗活,一下午忙活下来,也有些疲倦了。
她以为,等谢家人都回来了,一家人吃了晚饭,应该就能歇下了。
结果,她是可以歇下了。
谢家人却还忙碌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她躺在房间里,只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沉闷声响。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加上天气的闷热,自然是扰得乔馡睡不着,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跟烙饼似的。
最后,天都差不多快黑了,她也没等到外面的动静小下来,反而听到跟多声量不同远近不一的动静响彻了整个村子。
她蹙着眉头爬了起来,开了门重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谢家的前院。
只见昏暗的坝子上,数张竹席铺在一起,上面摆了好几个木架子,架子上各摆了一块巨大的石板,谢家的男人们一个个正赤着胳膊抱着一捆一捆的麦穗,用力的朝着架子上的石板砸下去。
“砰……砰……砰……”
乔馡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吵得她睡不着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竟是在打麦穗,让麦子从麦秆上脱离下来。
是了,是了,许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她都忘了,曾几何时,她年迈的父母亲也曾这般辛苦劳作在月下。
那时候她还小,记忆里赫然只有几个熟悉的场景,那是父亲背对着她举着麦穗一下一下往石板上砸的背影。
再后来,她大了,再也没见过父亲这般打麦,因为后来有一种东西被人发明了出来。
“爹,你歇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和大哥二哥就行了,你跟我娘去歇着去吧。”
冉氏和夏氏虽然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但对谢义胜和崔氏俩口子还是孝敬的。
一听谢长安的话,几个人连连附和,想劝两个老人先去洗漱休息。
可谢义胜和崔氏俩口子又岂是那种自私的人,忙朝着大家伙儿摆了摆手。
“没多少了,赶紧干吧,干完了大家一块儿休息便是。”
深谙老俩口脾性的谢长安听了俩人的话,没敢再废话,只动作抓得更紧了,打麦的声响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听得乔馡不由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