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委屈绝望感觉不受陈曦控制,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的更快,像是终于耗尽能量般消失无踪。
陈曦猜测那可能是原主留在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残念,如今那丝残念没有了,她成了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杨芳华起初是被闺女那一手鲜血吓到了,不过农村人经常在地里劳作,被玉米、高粱杆子割破手的事常有发生,她也算有经验。瞧见闺女额上伤口虽然狭长却不深,就知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想到这孩子今后要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她心里就阵阵的揪疼。
眼看闺女额上还有血珠子往下滴,杨芳华忙找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可惜那伤口看着浅淡,出血量却比一般手上割出的伤口多,很快药粉就被濡湿。
杨芳华着急忙慌的爬上炕,去翻炕柜里的包裹,很快就从里面扯出根布条来。
陈曦看到那艳红花布条就是嘴角一抽,想告诉她妈自己用手压一会儿伤口就不流血了。杨芳华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快速将布条系上了陈曦的额头。
对于陈曦这个闺女,杨芳华是既心疼又气恼,若是孩子去了京城也能乖乖的只一门心思读书,哪会招惹这些是是非非。如今不止会影响她自己的前程、婚姻,家里的三个儿子也要受累。
陈曦着实被那花布条打击到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腰间露出的一截土蓝裤子,上身穿的掉色绿棉袄,再想想头顶系着的花布条……这造型给她个大手绢儿,就能直接出去扭秧歌。
再看看便宜老妈和跟进来的那几个伯母、堂嫂,一身灰不拉几的打扮还不如她呢。陈曦暗叹口气,认命了,谁让她重生在了八十年代中期的农村。
从陈曦接收的那些记忆里看,原主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她拼尽全力考去了京城里有名的普辉大学,想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却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后来又遭人算计,成了同学眼里‘不检点的女人’。
八几年大学生里已婚的人不少,因此学校对男女关系管控的并不严格。可那是对常规的男女关系,原主被指跟几个小痞子都牵扯不清,还与已婚人士关系暧昧,这就不是校方能容忍的了。何况已婚人士的老婆都闹到了学校,事情已经非常恶劣。
学校本意是要开除没什么背景的原主,好在有个叫魏娟的副院长为原主求情,所以学校便让原主休学反省。
按照魏娟的意思,是让原主暂时回家,等个一年两年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淡了再回来。毕竟学校有规定,学籍可以保留五年,只要在七年内完成学业就能拿到毕业证。
可原主本就是被人诬陷,如今连学校老师都不信她,还开了条子逼着她休学,无疑坐实了她跟人有染的事情。
这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可不是小事,就算学校没将其写进档案,原主却觉得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捏着那纸休学批条回寝室的一路,原主就觉得所有人都向她投来了鄙视的眼神,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是在骂她不要脸。还没走回寝室,人就晕倒了。
等陈家人接到通知,在医院见到原主的时候,她人都瘦脱了相。
陈家人急的不行,原主老爸想去学校跟人理论,还女儿青白,最终被原主爷爷拦住了。
原主爷爷解放前跟人做皮毛买卖,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建国后虽然偷偷窝在桃花湾当了个穷村长,脑子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问了个大概就知道孙女是着了人的道道,对方人证物证摆的齐全,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再闹下去非但挽不回孙女的名声,说不准学校还会加重处罚。
好在桃花湾离京城远着呢,这事儿也只有老儿子一家知道。只要他们守口如瓶,孙女的名声就保得住。等个一年两年风头过了,孙女回去只安安分分的读书,毕业证一拿就远离京城那是非圈。
陈老爷子也想趁孙女在家多教育教育,让孩子多长两个心眼儿。谁成想害人的家伙贼心不死,在事情已经趋于平稳的大半个月后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