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瞠目怒瞪,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搜我的身?我不过看在母亲的面上,敬你几分,你倒蹬鼻子上脸,对我动手动脚来。你虽是母亲的陪嫁,却不过是我花家的奴才,我就算是庶出,也是这府上的小姐,你狗仗谁的势,敢欺负到我身上。”一面拿余光瞄着纪氏。
纪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折腾到现在,什么都没搜出来,本就让她失了颜面,娇娘这话虽是骂廖婆子,却也是冲她来的,直恨得她牙痒痒。
可她现在拿不住娇娘的把柄,反倒被她挟住,于是冲廖婆子骂道:“混账东西,姑娘的身也是你摸的?喝了两口酒,就疯疯癫癫起来,给我滚出去。”
廖婆子讪讪,心里又羞又恨,刚要退出去,眼中精光一闪,“夫人,那堂屋还没搜过哪。”
险些就把那地方忘了,这外面封的死死的,人和东西指定就在这小院里,五姑娘要藏东西,也一定藏在那屋,没的跑。
她偷偷用阴狠的目光觑着娇娘,这巴掌她一定要还回来。
话音刚落,娇娘立即反对,“那屋不能搜!”
廖婆子见娇娘这个反应,立马精神百倍,“姑娘是不让搜,还是不敢让我们搜啊?莫不成还真有人被姑娘藏在那屋里。”
大张旗鼓来了,什么结果都没有,纪氏心里发急,又怕等过了今日娇娘向老爷告状,急需把证据找到,她把娇娘一撇,急冲冲就奔堂屋穿廊而去。
娇娘急着跟上去,越众在门前一挡,坚决道:“这是我姨娘的房间,谁都不能进。”
纪氏断定人在里面,也不顾什么客气,“让开,你若再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冲着廖婆子使了眼色,廖婆子正恨娇娘打了她一巴掌,上来就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放肆!”就在这时,只听大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娇娘忍痛望去,只见花锦堂疾步走来,对着廖婆子就是一个窝心脚,痛的廖婆子满地打滚。
娇娘嘴角滑过一抹冷笑,与跟着父亲进来的哑奴叔对视一眼。
娇娘姨娘以前也是官宦小姐,只是后来犯了事,她亦被牵连发配,家里的下人都跑的跑,散的散,只有哑奴叔一直跟随着她,直到现在。
今晚的重头戏怎么能少了父亲哪?
娇娘眼泪一蓄,爬起来就冲花锦堂跑去,硬生生往地上一跪,“父亲。”哭得好不凄惨,“您要替女儿做主啊。”
花锦堂一向最疼爱娇娘,见女儿受了委屈,一肚子的气,冲着纪氏大发雷霆,“大晚上你闯如嫣的房间干什么?她人都死了,你连她屋子都容不下吗?”
一看到花锦堂,纪氏就心道不好,刚要解释,“不——”
不容她说话,娇娘抢先一步,“母亲听信谷雨的话,疑我和人私通……”一股脑将今晚的事,以及谷雨怎么诬陷她,廖婆子怎么羞辱她全说出来。
“又疑我将人和那些腌臢的东西藏在了姨娘屋里,父亲,我就是再没有廉耻,也不会在姨娘的灵堂里和人私会吧?”
花锦堂听了更是怒火中烧,骂道:“这些个成日调三斡四狗东西,专会挑唆主子,府里没太平日子,是不是就称了你们的心?”
又一指纪氏,“还有你,你什么时候耳根子这么软,还是嫌家里太安宁,非得没事找事!”
当着这么多人,纪氏脸上挂不住,但如今到了这地步,要是就这么算了,灰头土脸的回去,以后她还怎么治得住娇娘,可万一抓住了,连老爷都没话说,以后娇娘还不任她手拿把掐。
再说,娇娘又千拦万阻着不让进这屋,怕最关键的东西就被她藏这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老爷让我管这个家,我自然要尽到本分,现在既然是传出这样的事,我怎能不管不理,万一是真的有人做了损害花家名声的事,咱们早点查出来,也不至于以后出了更难堪的事让咱们措手不及吧。”
心一横,“说到底,这是后宅的事,老爷既然把后宅交给我,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你——”花锦堂气极。
见状,娇娘道:“父亲莫气,既然母亲要搜,那便让她搜吧。看来今日要是不进去搜查一遍,我就没法清白了。”侧头吩咐道:“清欢,给大夫人开门。”
纪氏虽奇怪娇娘怎么这么容易就松了口,但这节骨眼上也顾不得多想。
这堂屋三姨娘的梓棺曾停过些日子,里面白幡还没来得及撤,一开门就迎来一阵阵阴风,实在可怖。
廖婆子几个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纪氏原也想进去,但不知为何迈进去一步又退了出来,只在外等着。
没多久,廖婆子几个走出来,纪氏急忙迎近几步,急切的望着她,廖婆子冲她摇了摇头。
只见纪氏脸色迅速变白,娇娘心中冷哼,然后道:“如此女儿此身便清白了。”
纪氏变脸变话之快无人能及,“这下咱们都能大安了,我原就知道娇娘不是这样的人。”
娇娘无声笑一笑,视线一转,阴沉沉的看着谷雨,“母亲刚才说,若是冤枉了我,谷雨交给我随意处置,这话作数吧。”
花锦堂怒气道:“这样污蔑主子的奴才就该乱棍打死。”
谷雨瞬间脸色苍白,直到失去血色,“砰”一声跪在娇娘脚下,“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是奴婢眼瞎看错了,姑娘饶了奴婢吧。”说着自打嘴巴,又是磕头又是扯着娇娘饶命。
娇娘冷漠的把衣袖从她手中拽出,清欢从一侧走到娇娘身边,唤道:“姑娘。”
“什么事?”
清欢道:“奴婢刚才给姑娘归拢东西时发现姑娘少了根金钗,明明之前还在,怎么就不见了哪?是不是……”目光在纪氏带来的人身上一扫。
花锦堂正在气头上,听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喝道:“给我搜。”
娇娘院里的丫鬟婆子早就因为大晚上折腾又搜东西有怨言,一声令下,也没犹豫,倒令纪氏脸色愈加难看。
“在这。”
一个小丫头拽着廖婆子叫道,众人看去,见她从廖妈妈那搜出支金钗来。
廖婆子一时傻眼,立即道:“这是刚清欢丫头送我的。”
清欢呸一声,“廖妈妈想开脱也要编个像样的谎话来,你来搜我们姑娘,我反送你东西,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抢回来,花锦堂一瞧,是去年娇娘生辰他送给她的礼物。
不由狡辩,花锦堂吼道:“把她们两个给我绑了沉井!”
他愠色深沉,瞪一眼纪氏,似乎在说,看你养的好奴才,纪氏目光闪躲,不敢发一语。
谷雨廖婆子一听,双双求饶,大呼冤枉。
几个壮实的家丁来压两人,娇娘突然出声道:“等一下。”她看着花锦堂,“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们也是一时糊涂,不如就饶了她们一命。”
纪氏眼睛一亮,忙附和,“是啊,就当是为死去的三姨娘在阴间积福了。”
为死人积福?听着都让人笑话,娇娘心中嗤笑,没等纪氏松口气,只听她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既然她们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和手脚,那留着也没用。”
她漠视谷雨和廖婆子眼中的惊恐和惧怕,“就拔掉谷雨的舌头,剁去廖妈妈的双手,再赶出府去,自生自灭吧。”
花锦堂恨恨道:“便宜她们了。”
环顾四周,众人皆用惊愕甚至是恐惧的眼光看着娇娘,娇娘无视纪氏投来的凌人恨意,扬眸以对,并微笑问道:“母亲说,这样的处置是否合理?”
纪氏压着胸中翻涌的怒火,咬牙道:“极好。”
娇娘冷眼看着狂喊救命的两人被家丁硬拖出去,那样撕心裂肺的恐惧带来的绝望声让她心里无比畅快。
在送走花锦堂和纪氏后,娇娘却并未睡下,而是领着哑奴和清欢进了谷雨住的屋。
只见哑奴叔在床边一蹲,伸手在床下一捞,拉出个被五花大绑塞住口舌的男人。
外面早早就被纪氏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怎么可能把人送出去哪?可是谁搜屋子会搜到自己人的头上?
娇娘用一种冷漠至无情的眼神看着男人,道:“今年的梅花开的不够好,哑奴叔,就用他给院里的梅花施施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