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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异记之次元行者 第十章 意外发现

刘天云工作室内。

刘天云正在和几个助手围在一张桌子周围,形成一个小圈。圈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在低头摆弄着什么东西,情况好像还不太明朗。

刘天云摇了摇头,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东西,“还能弄好吗?”

圈子里传来低沉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金属撞击声,没有人搭理他。

又过了半晌,刘天云忍不住又问:“是不是残缺得太厉害了?”

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他了。圈子里传来金属工具轻轻放置在桌面上的声音,然后有什么人从里面站了起来,围作一圈的旁人连忙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刘天云看着霍云帆,一脸的期待。

霍云帆站起身,摘下口罩,看向刘天云,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霍云帆看着桌子上面腐蚀严重的浑天仪。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铜皮已经严重损毁。“如果用水焊焊接,势必造成浑天仪上面的金属花纹受损,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钣金小心敲打。”

刘天云往前迈了一步,凑到浑天仪前面俯身下去。

霍云帆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好像它的构造本身就有问题。”

刘天云仔看了半天,一边观察一边嘟囔道,“不可能啊……这东西可是张珩发明的,从他那儿出土的怎么会有问题?”

霍云帆摇摇头,“真正的浑天仪,是落下闳发明的,张珩只是改进了它,而且浑天仪本应该包括两部分,浑象和浑仪。”

刘天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霍云帆。

“浑象的构造是一个大圆球上刻画或镶嵌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类似天球仪。而浑仪是一观测仪器,内有窥管,也叫望管,用来测定昏、旦和夜半中星以及天体的赤道坐标,也能测定天体的黄道经度和地平坐标。”

霍云帆的手指在浑天仪上轻轻划了一圈,“只有浑象和浑仪完整存在的时候,它才能被称为浑天仪……”

刘天云捏着下巴看着霍云帆,“哦,这样,那它现在缺少了什么?”

霍云帆顿了顿,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只残破的仪器上,似乎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你应该问,它还有什么?”

“你的意思?”刘天云显然有点消化不过来,吃惊地道,“难不成……”他指着那个浑天仪,“这东西是个假货?”

霍云帆点了点头,“没错!”

刘天云目瞪口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张珩作为一个天文学家,又是浑天说的代表人物,为什么会把一个假的浑天仪放在自己家里?

刘天云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杯,“咣”的一声又重重放下。喝的太急,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既然“浑天仪”是假的,这更加说明有问题。首先,无论是作为陪葬品还是家中摆件,都没有必要用假的,制作工艺在当时已经非常成熟。其次,盗墓贼更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掉包,而且赝品还做得如此精致。

刘天云便索性和霍云帆一起研究那些竹简的照片。他们将照片放大打印出来后,挂满整个墙壁。在刘天云看来,其他类型的竹简会更有价值些,为什么霍云帆会偏偏选中了这些竹简?

霍云帆仿佛知道了刘天云心中的疑问。

“你觉得,为什么科学家最终都成了唯心主义者?一个天文学家,有多少可能会对堪舆风水、五行八卦产生兴趣,并把它当做一种终生职业?”

刘天云眼珠一转,仔细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因为知道的越多,越发现自己的无知。太多问题解决不了只好求助神,免得想疯了。”

霍云帆看着刘天云,发现这家伙有点开窍了。

“所以你认为……”刘天云有点懂了霍云帆的意思,“这些竹简也有古怪?”

霍云帆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他们要尽量注意其中最怪异的部分,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什么更加有价值的信息。

刘天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们这些学天文学的人就是古怪……”

两人分工协作,逐一查看墙上的竹简照片,工作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几个助手都陆续离开了,窗外的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刘天云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他摸了摸肚子,又咂了咂嘴,抬头看向霍云帆,正要开口说话。

霍云帆就突然撕下其中的一张照片。

“别说话,我看见了!”

刘天云立马就来了精神,一把拉住椅子就往霍云帆身边挪,“是什么?”

刘天云伸长了脖子,去看霍云帆手里捏着的照片。

霍云帆微微侧身,将手里的照片举起来给刘天云看。只见上面写着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汉隶。竹简并不大,上面的字体也格外的小,看起来十分的费力。刘天云的脑袋使劲地往前凑,看了半天也没看完一句完整的话。

霍云帆便将竹简上面的重要信息念出来了。

“你看这段啊。”他的手指落在照片中央的一段文字上,“安帝二年,丙辰月,戊寅日,紫微星不明,主上祸。”

刘天云的目光跟随着霍云帆的手指往那边移动,努力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段话,并轻声念了出来。

“南阳郡城外五十里处,天降奇石,奇石开而诞神女。掌神力,断凶吉,知长生……”

刘天云反复念叨这几句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反正这些民间怪力乱神之事都是这样,要是相信,那倒是挺神奇的。可是他们接受过系统科学教育,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什么所谓神女……

霍云帆没有说话,而是又拿起了另一张照片,递给给刘天云看。

“你再看这段。”他的手指落在这张照片的末尾处。

刘天云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安帝二年,丁巳月,葵丑日。南阳大旱,千里涸,万里枯。神女持枯木,须臾叶生花绽,王大喜,遂请神女主祭,三日后南阳大雨。”

刘天云抬头看向霍云帆,眨了眨眼,神情略有震惊,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这能说明什么?”

霍云帆还是没有直接回答他,接着再拿起另一卷竹简的照片给他看。依然是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里寻找出那么一小段信息。

“安帝二年,戊午月,庚午日。王召神女,意在占卜问卦,三日不得见。”

刘天云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半晌,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等等!”刘天云摆了摆手,“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霍云帆点了点头,刚才他特意指出来给刘天宇看的那几段话并非随即挑选的,而是他看了所有的照片后意外发现的一个共同点。

霍云帆将另一张照片丢给刘天云,“左边起第七行。”

刘天云连忙抓起那张照片凑到眼前,手指落在左边,仔细地数过七行。

“安帝二年,戊午月,辛卯日。入王府求见,王起卦,密谈,不得闻。”

“这……”刘天云抬起头,眉头紧锁。

霍云帆抬眼看向刘天云,语调不疾不徐,“这些竹简里记载的事情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故事,唯有这个‘神女’的故事在连贯地发展。”

说着他微微倾下身子,手指在那张照片上轻轻点了点,“而且,只有这个故事和张珩发生了联系。”

刘天云恍然大悟,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所以说,刚刚那段‘入王府求见’说的就是张珩自己?”

霍云帆点了点头,不仅是这段,包括之前那段“王召神女,意在占卜问卦,三日不得见”也和张珩有关系。“三日不得见”自然不是说神女或者王,所以就只能是张珩了。这段话的大概意思应该是,王召见神女,向神女求卦,因此张珩有三天的时间没有再见过神女。

所以,可以从中获得一个重要信息,张珩和那个神女是认识的。

霍云帆突然想到了那只奇异的金属圆盘,那个不属于东汉金属冶炼水平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张珩的住宅遗址里?如今看来,那个圆盘极有可能和那个所谓的神女有某种关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幻觉中的那些古怪画面吗?”霍云帆突然问刘天云,并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只圆盘。

刘天云愣了下,随即立马想了起来,“记得记得……”

霍云帆通过那只圆盘看见的画面里,总有一男一女,虽然那个男人是什么模样他从没看清过,但是那个女人的样子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个女人的衣着打扮和气质感觉,确实不太像东汉时代的人。

既然是通过那只圆盘看见的那些画面,而那只圆盘又是从张珩住宅遗址里挖掘出来的,如果默认那只圆盘和张珩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再加上这些竹简里的信息,难道这两个人就是……

霍云帆大胆做了一个推测,“如果说,我看见的那一男一女,就是张珩和那个神女,你觉得会怎样?”

刘天云双眼瞪得溜圆,有些震惊,呆了半晌,然后才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圆盘岂不是……”

霍云帆看着刘天云,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刘天云却突然拍了下桌子,一脸兴奋道:“那个圆盘,应该就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信物!”

霍云帆忍不住抬手,扶额拭汗,“唉,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霍云帆认为,这个圆盘确实应该有某种特殊意义或者特殊功能,所以他才能通过这个圆盘看见那些奇异的画面。或许,那个圆盘在他和那两个古人之间充当着一种媒介作用也不得而知。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不是全无收获,霍云帆此刻稍稍放松了一些,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疲倦。

两人渐渐地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远远地似有风吹过来,将窗外的槐树吹得“哗哗”直响,枝叶在夜空中挥舞如乱麻。一轮圆月高高悬挂于天际,月光像水银一样倾泻而下,将整个大地完全覆盖,像包裹了一层薄膜。

霍云帆盯着桌上的圆盘观察,一旁的刘天云已经睡熟了,传来轻轻的鼾声。霍云帆呆坐了半晌,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消片刻也闭上了双眼。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了“沙沙”的响声,就像有无数的树叶在枝头颤动着,一层叠一层地袭来。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从头顶传来的。

霍云帆努力地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是一片朦胧,远远地有一大片强光,散发着耀目的金色,颤巍巍又晃晃悠悠的,叫人睁不开眼睛。霍云帆微微眯起双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在眼前,那片金光在他眼前氤氲成一块眩目的光晕。

头顶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他轻轻抬起下巴,透过指间看见一片葱绿,细碎的阳光从枝叶之间洒落下来,带着盛夏清亮的感觉。

“殿下有请……”远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好似男子,却又没有男子的雄浑厚重,若说是女子,却又没有女子的柔软轻绵。

霍云帆放下手掌,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勉强看清了周遭的模样。

他站在一个类似于古代庭院的地方,这是一个三进院落,青砖黛瓦,木门铜锁,小桥流水,树影婆娑。既有诗情画意之幽,又有梦回从前之境。前面是岫玉雕花的屏风墙,配了琉璃的月亮门,庭院的花花草草非常考究,种着一株高高的槐树,枝叶遮天蔽日。槐树之下是花圃,各类花卉盛开于枝头,迎风而立,接光带露。庭院里有一架秋千,五色斑斓的花绳,一个貌似幽怨的女子坐在秋千上,似乎有着有种养在深闺的凄凉寥落。

花圃的两侧是长长的回廊,回廊通往一座气势不凡的正房建筑,看起来很是古朴大气。霍云帆不懂古代建筑学,可是眼前的建筑却平白给了他一种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又有点令人心生不喜。好像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又重新看见了一样,虽然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影幻境,但是霍云帆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真实感。

这种感觉真的太过真实,就好像他真的来过这样一个地方,走过这条路,甚至就连花圃里的花香他都闻得到。

“殿下传……”那个似男似女的尖细嗓音又响了起来。

霍云帆抬头朝回廊上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戴着黑色的幅巾,穿着藏青色的窄袖深衣。双手交叠在身前,背微微前倾,头低垂着,只看着地板,脚步不疾不徐地朝前走去。

这看起来有些像宦官,霍云帆脚步一抬,正要上去看个究竟,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慢腾腾地跟着走了过来。

这是个女人的身影,身量纤细挺拔,就像初春刚抽出来的柳条,柔软纤长却又坚韧地充满了生机。

她穿着竹青色的广袖深衣,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水绿色素纱禅衣,长长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用一根墨绿色的发带束着,发丝直委地板。行动间犹如披了一片烟霞在身上,朦朦胧胧的,好似大雨过后烟雾弥漫的湖泊。

霍云帆只往前迈了一步就顿在了原地,他认得这个女人。

她走得很慢,双眼平静地直视前方,无数的花红柳绿在她身边轻轻掠过,她却浑然不觉,好似没有看见一样。

霍云帆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带起一阵轻轻的风,夹杂着花草的香气和阳光温暖的气味。她的身影倒映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斑驳而朦胧。

直到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霍云帆才抬脚迈进回廊,大步朝前走去。

穿过长长的回廊,再步上高高的石阶,就来到了气势颇为雄伟的第二进正房建筑前。宦官低头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一扇高大的门扉,然后身体一侧,让开了一个通道。

她在门口稍作停留,脱下一双白色的绣鞋,然后才走进屋子去。

宦官抬手拉住那扇门,轻轻地合上,霍云帆连忙抬脚闪了进去。

门关上后,最后一缕光线就消失在光滑的汉白玉地板上。

霍云帆跟着她的脚步往前移动,空气中传来玉石禁步轻轻碰撞的声音,还有衣袖布料在空中相互摩擦的细碎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