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克的速度非常快。夕阳即将下沉时,他已经盖好了一座“房子”。
这座房子是穹顶式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简陋的柴门。
夏尔克累了,他的手掌被磨出了血泡,浑身脏兮兮的。而且他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体能严重下降,嘴唇也干裂了。他疲惫地坐在房子的门口,夕阳打在他的脸上。
每次一个人看落日,他心里总是有一种孤独的感觉。他以前对未来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会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除了战死沙场,他还能有什么选择。他总是破坏、杀戮,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做这些。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建造一样东西。从无到有的感觉,比从有到无好多了。更何况,这是为她做的。
女孩抱着腿坐在地上独自生闷气,他一个人忙碌了一整天,她一眼也没看他。
夏尔克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商琪的肩膀,柔声说:“天快黑了,进去吧。”
商琪厌恶地把夏尔克的手打开,继续抱着膝盖埋头坐着。
天空突然黑了,一大片黑影朝着他们迅速挪动。夏尔克抬头一看,是疾掠鸟,它们经常上千只聚集在一起群飞,在广袤荒芜的荒漠上寻找猎物,一旦发现任何体形比兔子大的动物,它们就会成群俯冲下来,就连落单的夜狼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夏尔克不由分说地把商琪抱了起来夹在臂弯里,大步朝着房子走去,在阳光完全被疾掠鸟遮住的那一刻,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柴门。
一进房子,夏尔克立即生了一堆火。商琪缩在房子的一个角落,一句话也不说。夏尔克真的累了,他的喉咙干渴得不行,没有力气说话。他把饼干和水放在商琪面前,然后到屋子的另一边,铺上一块布,倒头就睡着了。
火光跳动,黑暗很快统治了整片荒漠。商琪从悲伤和惶恐中回过神来,外面传来风声和各种野兽的活动声。白天的赤地气温太高了,野兽们都躲在自己的巢穴里,只有晚上才会出来觅食活动。
“呜……”“叽……”野兽和鸟类的声音不时传进来,有的远有的近。商琪有点害怕,不知道地下会不会冒出想盲鼠那样的东西,夏尔克似乎睡得很沉,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既然夏尔克能安心地睡,一定表示呆在这里没有危险的。
不知什么时候,荒漠上的声音消失了,陷入一片沉寂,安静得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忽然,千万个沉重爪声再次传来,好像一群铁骑,它们瞬间就来到了山脚下——是夜狼!它们又来了!
“轰!”“轰!”夜狼吼叫的声音好像雷鸣一般,千万个雷鸣在商琪耳边炸开。她听到它们的爪子抓在石头上的声音,整座山好像在发抖,那些夜狼要爬上来了!
商琪紧紧地捂住耳朵,想把那些让她心惊胆颤的声音挡在脑外,可是身下岩石的颤抖却让她也跟着不住地颤抖。
夏尔克醒了,慢慢地坐了起来。他好像刚刚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一丝恐惧。
他淡然地看着商琪,打量着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好像那很值得玩味似的。
“轰啊——”一声巨吼从山下传来,那嚎叫声与其他夜狼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相似,但又完全不同,仿佛近在耳边,震彻人的心肝。
“啊!——”商琪的恐惧已经突破她自己的极限,她紧紧捂着耳朵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一头撞进夏尔克的怀里。
商琪在夏尔克的怀里不住地打抖,她打心眼里希望他用力抱紧她,在死亡的恐惧前,她愿意拿任何东西挡在自己前面。那些没有经历过真正恐惧的人,永远不知道恐惧是怎么一回事,它啃啮着你的心,远远比野兽啃啮身体更痛苦。你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结束这种痛苦,又奢望祈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夏尔克惊讶地看着自己怀里那具不停颤抖的小身体,她是那么柔弱,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保护她。如果夜狼真的就在门外,他也愿意挺身挡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