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是故意接近孟大辽的!?”
年轻人一脸警惕。
我撇了一眼远处买菜的父亲,郑重其事的点头:“你看见那人了吗?是他带我去找孟大辽的。他要将我卖给孟大辽打黑工!但是,我的目的可不是去打黑工,我的目的是那沙场!”
“你好大胆子啊你!敢打我们水库的主意!?”年轻人一听,火了。
“我不是孟大辽那种人!而且,今天我也听出你们之间的矛盾了!你放心,我不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也不会跟你们村支书穿一条裤子。”
“那你跟谁穿一条裤子?”
他瞪眼问。
我见状,赶忙拉住他:“我知道全县就你们这有沙场,这些资源很快就会被利用起来。但是,必须是咱们自己人来搞,不能让孟大辽糟蹋了!”
“当然了!”
“所以,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贴近他耳朵,快速将计划说了一遍。
“能行吗?”
他听后,既诧异又怀疑。
同时也有一丝期待。
“你们势单力薄,这么以卵击石的打败仗,只会增添孟大辽的嚣张气焰,对你们没一点儿好处!你要听我的就跟我干!”我说。
“我听你的!我叫王宁!他们都喊我宁哥!你到时候,就去最西头那户找我就行!蓝铁皮的大门!”
他指着集市最西头说。
“好!”
…
父亲骑着摩托车。
一路上都在高兴的吹口哨。
回到家。
母亲赶忙上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父亲将年货放下,一手拎着猪头肉,一手拽着母亲便去了南屋厨房。两人回来后,那表情乐呵呵的,拿着我跟那小祖宗似的。
中午切了盘猪头肉,又炒了几个菜,还给我倒上杯酒喝。
酒烫的热乎乎的,喝进去胃里暖和和的,可我这心却早已经寒了。
曾经对父母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随着他从孟大辽手中接过那五万块钱后,也破灭了。
我觉得,我不可能再爱他们。
…
第二天,大年三十。
白天贴对联,打扫卫生之类的忙活。到了傍晚时候,陈涛回来了。
陈涛回来,是我没有想到的。他那么个嫌贫爱富的性格,应该会跟嫂子在城里过年才对,毕竟这个家跟城里那个花园洋房比起来,太破旧了。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卧室里睡午觉。听到动静,透过卧室窗户,看到他是带着嫂子王立萍一块儿回来的,当然,还有妹妹陈婷。
三人进了家门后,非常客气。
但是,当陈婷拉着嫂子说出去看看村里,陈涛那恶心的嘴脸立刻就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跟父亲要钱。
“你别急!你小点儿声!”父亲以为我还在睡觉,拉着陈涛往外走。
不管什么年代,信息都是最有价值的。我必须知道父亲和陈涛在打什么算盘,好应对他们。
于是,披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母亲在南屋忙活着年夜饭,便趁她不注意,赶忙溜到大门口去偷听。
贴到大门后,便听到陈涛咒骂道:“五万?买个桑塔纳也不够啊!”
“你别急,我跟孟大辽说好了,年后把陈凡送过去,还给五万!”
父亲赶忙说。
“十万也不够啊!”陈涛说。
“可是孟大辽就给十万啊!”
父亲也是愁眉苦脸。
“不行!你不是说陈凡回来了吗?那就用你说的另一个办法!”陈涛说着,声音里都带着一股阴险的味道,“今儿是大年三十,咱们一家人表现的和和气气的!然后,趁他不注意,咱们在他碗里下安眠药!你们睡眠不好,不是有现成的安眠药吗?”
“你意思…把他迷晕后,再卖一次?那孟大辽这五万咋办啊?!”
“什么狗屁孟大辽!他也就是在这乡下能当个土大王!你让他去城里试试!?老子不带着那帮兄弟弄死他!他要找你,你就说陈凡跟我混去了!你看他能怎么着!”那刻,我便知道陈涛是铁了心的要整我了!
“可是,孟大辽他……”父亲很是担心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啪”的一声,应该是陈涛打了父亲一耳光,咒骂道:“嗦嗦个屁啊!老子回家跟你过年,还他妈的给你想办法,你他妈不乐意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带着老婆回城里,让全村人都瞧不起你!?”
我听后,便赶紧蹑着脚回到屋里。躺到床上,又一次装睡。
不一会,父亲回到正屋,推开卧室门,小声问我:“凡凡,起来吧……你哥跟你嫂子都回来了。”
“我有点儿感冒,头很疼,我再睡会儿……”我说着,故作疲态的闭上眼睛,蒙上被子。
“好,好好好,你先休息啊。”父亲赶忙小声的给我关上门出去了。
等人离开,我才慢慢坐了起来。
听到外间传来的欢声笑语,我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坠。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悲哀。
小时候,因为畸形、因为哑巴而不受众人待见。可是,人总该成熟的吧!他们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四年半之前割过我一次,而今,竟还想割我的器官!
九爷……
九爷,你终究是不懂。
我亲人的残酷和冷血啊!
“凡凡啊!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快出来吃饭吧……”母亲在外间喊道。
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嗯。”我故作疲惫的应了一声。
但是,我久久没有下床。
这会儿他们在外面的桌上,已经下好了药等着我。
我出去,岂不是送死?
今天是大年三十团圆夜啊!
如此重要的日子里,他们竟要对我下如此狠手……可倘若我不喝。
陈涛肯定会来硬的。
如果只有一个陈涛,我还能对付。但是,父亲会帮他、陈婷会帮他、甚至母亲都会帮他一起制服我!
出去,绝对死路一条!
锦囊……
我倏然惊醒。
对,还有九爷给我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