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桌的饭局,顾沐娆觉得奇怪极了,如果可以,她打死都不会答应顾斯年来吃饭。
“沐娆,你这么瘦,一定要多吃肉。”他十分亲昵地说着,给她夹了一片鱼肉。
顾沐娆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希望这个男人别再捣乱了。
但顾斯年却装作看不到,一直在一旁贴心地叫她吃这吃那的,还十分贴心地替她擦着嘴角。
顾父见此,心情更是大好。
毕竟在此之前,自己的儿子怎样都不愿意去相亲,现在居然能这么认真地对一个姑娘,他肯定高兴了,更可况,这个姑娘自己也满意。
“顾小姐,我这个儿子啊,虽然平常不太会表露自己的心意,但行动最重要嘛,你说是不?”
顾父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还不是想让顾沐娆快点答应顾斯年。
“呵呵。”顾沐娆只能一阵干笑。
她偷偷看了一眼蒋慕倾,平静如斯的俊脸,他照常地夹菜,吃饭,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但只有她知道,越平静的蒋慕倾,才越让人害怕。
再也坐不住了,借故要上洗手间,顾沐娆想要暂时离开这个令她压抑的地方。
来到洗手间的顾沐娆,缓缓呼了一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懊恼了,一会回家,要怎么面对蒋慕倾啊!
越想越心烦,想到最后干脆不想了,打开水龙头,接了凉水敷在脸儿上,让自己更加清醒。
再次做好心理准备后,她才从洗手间走出去。
谁知刚到门口,却碰见了蒋慕倾。
只见他板着一张大黑脸,扣住她的手,使劲地拽住她,拉进洗手间的厕所格子里面。
“你……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蒋慕倾狠狠地吻住了樱唇。
一时间,她忘记了回应,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思绪一下子被剪断了。
“女人,认真点!”
他冰寒的声音,把她的神思勾了回来,再一次低下头,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极强的怒意,就像惩罚要她一般,啃咬着她柔软的唇瓣。
一丝丝地疼令她有点抗拒这个吻,但却不敢说不。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他才放开了她。
“知道错了?”他满意地盯着她红肿的樱唇,那儿留下了他‘恶作剧’的痕迹。
贝齿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瓣,怨念地看着他。
他墨黑的眸,淌着一丝凉意,但更多的是痛快。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才不会像表明看起来的无所谓,霸道如他,在自己还专属于他的时候,又怎么会只眼开只眼闭看着自己和别的男人约会。
“嗯。”无论是因为哪一层关系,面对他,自己只能臣服。
“先回去,好好思过。”他肯定不愿意,她继续留在那儿。
“可是……”
“没有可是。”没等顾沐娆说完,他已经干脆地打断她的话。
“好吧!”顾沐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从洗手间出来时,顾沐娆再三看过自己的嘴唇,已经没有那么红肿了,才敢走出来。
走出饭店后,她才发了一条信息给顾斯年,‘戏剧完,我先走了。’
她知道,在顾斯年眼中,刚才的整一个过程,根本就是看了一场好玩的闹剧,仅此而已。
就在她刚发完短信,一个熟悉地电话就打进来了。
看到那一串数字,她的心明显地扑腾了两下,惶惶地回神后,才接通了电话,“喂,孙教授!”
孙慕元极少会给自己打电话,除非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已经一整天不愿意吃饭了,你可以的话,快点赶过来一趟吧!”那头的男声,带着淡淡的担忧。
“我马上过来。”听到此的顾沐娆,想也没想,立马走到路边拦计程车。
另一边,回到餐桌的蒋慕倾,正好听到顾父惋惜地问着顾斯年,“顾小姐真的走了?”
顾斯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蒋慕倾,应道:“嗯,她有点急事,临时走了,还让我和你说一声抱歉。”
“这没什么,不过小年啊,这个姑娘真比你之前那些女人都要好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啊!”顾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着。
顾斯年拿起水杯,缓缓喝了一口水后,幽幽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过天时地利,就差了人和,就是不知道我和沐娆在往后有没有那个缘分,能在一起了,蒋总,你说对不?”
话里有话,顾斯年挑衅式地对蒋慕倾问了一句。
蒋慕倾原本在喝水,拿起玻璃杯的手顿了顿,等喝完水后,缓缓地放下水杯,幽幽勾起嘴角,“顾先生,你的感情生活,还需要过问别人?”
顾父也感觉到了两人间怪异地气氛了,连忙打圆话,“呵呵,小年啊,你这都在问什么呢!这位可是蒋总,我们公司的贵宾,别问点有的没的。”
他接着又转向蒋慕倾,“蒋总啊,你别介意,小年他总爱开玩笑。”
“不碍事。”蒋慕倾淡淡地笑了笑,俊脸也没流露过多的感情。
当顾沐娆来到医院,已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日落黄昏,天际残余淡淡的橙黄色,庄重的建筑,白与红交替的砖墙,医院一向给人一种凝重的凄寂感。
在这寒夜中,更是弥漫着一种哀祭。
她是在过后才知道,原本孙故逞又因病情的变化而进医院了,但因为孙教授不在本地,孙故逞一闹情绪,只能打电话找上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住院部。
来到所在楼层,询问护士后,准确地来到了病房前。
“给我滚出去!”
一声怒吼后,‘噼噼啪啪’摔东西的声音接踵响起。
她推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刚好的,在里面的看护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顾沐娆,先是好奇,随后想起孙教授的话,不由问道:“你就是顾小姐?”
她娇美的容颜浮出一抹浅笑,轻轻地应了声,“嗯。”
看护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似的,一把抓住了她,“真的是你,太好了,孙教授说,只要你来了,孙先生就不会闹脾气。”
“呵呵,让你见笑了,我先进去看看。”顾沐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
“好的,我就不进去了,孙先生的情绪波动太大,我怕又会刺激到他,你也小心一点。”看护不忘叮嘱。
“恩,放心吧!”
她推门走了进去,病房里面并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余晖洒进来,整一个房间被染成凄迷的橙色。
“我不是说滚出去吗?”病床上的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因为身穿病号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过于单薄,染上一丝病态。
“为什么不吃饭?”她的声音很柔,就如一抹温暖的春风,吹进这个冷清的病房,添上几分暖意。
孙故逞由于背对着她,没来得及看到她的模样,但那把被自己烙进心窝的声音,一下子就让他知道是谁来了。
他的背一下子僵住了,缓缓转过头来。
那双琥珀色的眸,先是涌起一抹留恋,但这汪绵绵情意的湖水中,陡然一变,掀起一阵狂恨的骇浪,孙故逞的目光,顿变成痛恨的锋芒。
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声音冷漠到极点,“你来这里干嘛?”
他与她,曾经是一条相交的直线,在交点的时候,两人情意浓浓,她曾经迷恋于他温暖的怀抱,两人就差一步,就交往了。
可是交点过后,两人的轨道明显分叉了,越走越远,没有了任何的交集。
因此,他对她,是无尽的恨。
她对他,却是难以启口的苦衷。
顾沐娆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走向他,看着那一地散落的饭菜,她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话,“怎么不吃饭?”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给我滚!”他的大手激动地攥住被单,他恨她,同时也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弱。
他一直认为,她是因为嫌弃他的病,才会嫁给蒋慕倾的,但真实的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她继续不理他的气话,走到桌边,打开暖瓶,看见里面还有温热的清粥,在柜子里面翻找出一个全新的瓷碗,走进洗手间洗干净后,勺粥,搬过凳子,就坐在他的床边。
“别闹脾气了,快吃点东西吧!”
看着日渐消瘦的他,她的心疼得要命,病魔是可怕的,也是无情的,但她不愿意看着他继续颓废下去。
“你走!”孙故逞依旧背对着她,不愿看她,但语气明显已经弱了不少。
“你吃完东西我就走。”她耐心地应着。
在一开始,当孙故逞知道自己患病后,因为有自己在身边,所以十分积极地配合治疗,情况十分乐观,但打从自己离开了他,他的情况就愈发不理想了。
顾沐娆曾经有自责过,为了他的病,她对金钱低下了头。
孙故逞却一直误会着她,但她知道,比起误会,他剩余的尊严更是不能践踏的。
他冰冷地转过身子,冷冷地笑了一声,薄凉的语气听着让人心疼,“你就这么急着跑回那个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