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爱吃冰激凌，要那种盒装的草莓味的才好，吃的满嘴都是，幸福感爆棚。

但程璐平日里很少让她吃这些，怕长虫牙，怕肚子着凉，大概也怕花钱。

程璐从不挑食，但其实更爱吃肉，哪怕是略显油腻的红烧肉、梅菜扣肉，她也能吃好几块，但母女俩每次带的盒饭都是以素菜为主，偶有几片肉，也是放在王胜男的饭盒里。

汤姆现在有专门的狗粮来喂了，但还是特别容易馋，馋的时候就拒绝吃狗粮，不停地在许平康腿边转圈，做一块牛排给它，就满意的呼呼大睡。

许平康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笼子作为狗窝，里面铺垫着海绵和艾草。还有专门的便盆，训练了几次就掌握的很好，家里很干净，偶尔躁动的时候，许平康就把它放到百草环里撒个欢，溜溜野。

这些小的生活细节，平日里不必说，但许平康都默默记在心里，这世间的美好未必都能与谁环环相扣，所以对能把握的东西都要格外珍惜。

饭做得丰盛，荤素搭配，有凉有热，六菜一汤，还有牛奶和曲奇饼，许平康下楼帮着把水果摊收拾了，三轮车停在楼下，三个人上楼吃饭。

“哇，好香呀！”

王胜男夸张的伸长了鼻子闻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一块曲奇放在嘴里，才在程璐的嗔怪下去洗手。

程璐每次来都想帮忙做点什么，收拾屋子、洗衣服什么的，但许平康把家里打点得很好，完全不用她插手。

阳台上搭着几件女式衣服，正是杨洁昨天喝醉了穿的那一身，应该是早晨起床后洗了挂在那里，连袜子和内衣内裤也没有避讳。

“坐吧姐，来我这就是自己家，你别拘束。”

同样的话许平康每次都要再说一遍。

王胜男可开心了，在许平康这里吃冰激凌，妈妈都不会阻止，吃完还能在健身器材上随便玩一会儿才回家。

“我家那口子前段时间出车祸，人没了，主要责任在他，又是酒驾又是疲劳驾驶，交警都查清楚的，所以连赔偿都没有。

家里老人底子薄，结婚的前几年还给还了些债务，生了胜男以后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张张。

我家那口子人还可以，不让我出来上班，就在家里照顾他和胜男，这也是没办法了，不得不谋个营生。”

程璐低声说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许平康面前袒露心扉。

“我看水果摊生意可以啊，每天的水果都能卖掉大半。”

许平康早就猜测到一些，很平淡。

“生意确实不错，比另外几家要好一些，我们在郊区住，我每天半夜起来去乡下把水果批发过来，再带到城里买，新鲜，而且不会以次充好，都是先尝后买。

这附近小区、学校，人来人往的，有钱人也多，都爱买水果，现在已经有好多老客户了，固定到我这里买。”

程璐说起这个就很自豪，有一种踏实的成就感。

“那很好啊，现在做什么都讲究回头客，就是太辛苦，来回费时间。”

许平康说道。

“也没办法，再没其他的营生，我又没什么本事，家是农村的，就卖菜卖水果在行，主要是想让胜男在城里上学，要不然我都回农村种地了。”

程璐叹一声。

“妈妈每天就睡三个小时，有时候累了就靠在车边上眯一会儿，等我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妈妈。”

王胜男给程璐夹一块红烧肉，说道。

“现在夏天还好，天气热，就是怕下雨。主要担心的还是冬天，天亮的晚，黑的早，又冷，外面摆摊就不好过了。

再一个主要是胜男，我每天早晨把她送到学校，晚上她自己坐公交来找我，再坐我的三轮车回家，我自己辛苦倒是没什么，孩子也跟着受罪。

现在城里的孩子攀比心理也强，胜男多少有点被排挤，在学校交不到真正的朋友，连老师对她也相对苛责一些。”

一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在一个男人面前表露生活的苦难和内心的脆弱与担忧。

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而且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当听众挺好，若是说给一个成年男性，怕是就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了。

“考不考虑开个店啊，最好是上下楼的这种，楼下卖水果，楼上住人，但水果还得是乡下现采的，这一点不能省了。”

许平康琢磨着说道。

“开店肯定是比摆摊体面些，但是成本高，而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店面，最后一个，不怕兄弟你笑话，没钱呀。”

程璐无奈着。

许平康没再说什么，心里把这个事记下。

吃完饭，程璐坚持着去把碗筷收拾洗了，许平康带王胜男和汤姆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儿，这才送母女俩下楼。

杨洁今天回来的更晚，差不多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才听见开门声，又是一身酒气，进门就吐的撕心裂肺。

本来在打坐的许平康也坐不住了，出门帮着收拾。

“昨天是单位迎新聚会可以理解，今天又喝什么？”

折腾了半个小时，杨洁瘫软在床上眼神迷离。

“昨天是单位领导组织的，今天是科室领导组织的，但其实都是全员参加，又不花个人的钱。”

杨洁迷迷糊糊的说着，话没说完，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学校上课的时候，许平康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从校门外面出现开始，就有人和他打招呼，都挺热情。

不用等到下周班会了，全班同学对许平康的称呼都改为班长了，连各科老师也默认如此。

有意思的是，每一门课的老师上完课之后，都要把许平康叫出去交代几句。

一定要做表率，把学习成绩抓起来，以后才能有更大的发展，在课上自主学习可以，但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问，别自己硬钻。

下午还是操场打架，还是观众如云，还是被暴打，许平康也能感觉到八鹰众的整体进步，他们好像有意练了配合，实力更强了。

磨练是相互的，进步也是同时的。

下午放学后许平康特意在小区附近区域仔细查看一番，还别说，真有收获。

小区门口卖水果的竞争压力还蛮大的，有一家水果店，有四家水果摊，而且超市里也卖水果。

以前是水果店占大头，三家水果摊分一点，超市进货很少，主业也不在这。

但是程璐的加入打破了平衡，对水果店影响尤其大，客流量锐减，几乎是入不敷出，水果店老板恨得牙痒痒，都准备向城管投诉，把程璐他们弄走了。

能不能弄走？

还真能，严格按照城市管理条例来说，程璐这种路边摊就是属于无照经营，平时城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真要有人举报了，就真得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