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就请执事长老下场较量一番吧,陈年宿怨,终须要有了结的一日!”
云渊拱了拱手,便来到了剑坪中央。
闻听此言,执事长老顿时笑了,不过目光中却是一片通红,“你趁早滚回去坐好吧,休在贫道面前耍威风,若不是门规所限,你觉得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你……”
云渊为之气结,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去坐好?难不成你还要让人向你下跪请安吗?这里是悟云观,不是你们的边关小镇,更不是你的军营,管你什么封疆大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我等学成下山之后,随便露两手修为,便足以震慑天下,执事长老肯跟你说话,就已经是自降身份了,你还想怎样?”一道刺耳的言语在人群中突兀响起,直羞得云渊无地自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幻雷堂的堂主,叶非。
“叶堂主,不得无礼!”公西滟突然出声提醒。
叶非的修为明明在公西滟之上,可不知道为何,听了她的话之后,竟是一点都不生气,老老实实的就又坐了回去。
“滟儿……三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再跟羿儿来家里作客。”见到公西滟,云渊的脸上顿时挂起了一丝微笑。
“混账,怎么跟我们堂主说话呢?”几名紫冥堂的弟子纷纷出声喝止,倒是让云渊微微愣神,不知道自己那里言语有误。
公西滟摆了摆手,这才转头道:“云将军,物是人非,岂可再用旧时称谓?眼下我已经是七十二堂堂主之一了。”
“哦,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公西堂主了!”云渊恍然大悟,随即又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云羿,心里纳闷这两个人是不是闹了别扭。
围观众人则是纷纷抱着肩膀,看起了好戏。他们都知道,云羿刚刚上山的时候,可是跟公西滟走得很近呢,据说云渊四十岁生日的时候,她还随同云羿一同回过家。
公西滟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继续道:“云将军,叶堂主说话虽然难听,但你也不要怪罪于他,我等皆是炼气士,自从踏上修炼一途开始,便已经斩断了世俗,因此你虽然手握一境兵权,但我等也不归你调遣,此一节你可明白?”
“明白!”云渊应承着。
“云羿来到悟云观已年逾三载,但在修为上却没有半点突破,平白无故的占据了一个真传弟子的名额,早就已经让很多人心生不平了,长老已经在考虑是不是撤掉他堂主之位了,此一节你又可明白?”
什么!
三年没有突破?
撤掉堂主之位?
云渊愕然瞪大了眼睛,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心上。
“在此情况下,你更不应该如此大动肝火,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快回去坐好吧,否则,就算是我也保护不了你了!”公西滟淡淡的说着,看似在劝解云渊,但言语之间,却分明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云渊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他纡尊降贵、千里迢迢赶来悟云观所为何事?
他任由别人白眼,却依旧笑脸相迎,所为何事?
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前程罢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三年没有突破,甚至还要被撤掉堂主之位!
撤掉堂主之位,也就意味着要被赶下山!
上一次,云羿被赶出紫凰宗的时候,他就已经遭受到了很大压力,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恐怕即便是他也承受不了。
“父亲,孩儿让您丢人了!”云羿排众而出,噗通跪倒在云渊面前,他双拳紧握,指尖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流淌下来,但他却似乎毫无察觉,嘴巴倔强的抿着,嘴唇都已泛白。
不管别人怎么轻贱于自己,云羿都可以不在乎,却实在不忍心看着父亲堂堂北境之主,被人颐指气使的教训。
“罢了!”云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道:“随为父回家去吧,你既然无心修炼,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跟着为父投身沙场,保家卫国也是一样的。”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在这一瞬间,他眼角的周围却分明又多了几道,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我不!”
云羿倔强的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道:“父亲,您说过的,我云家男儿从来只有马革裹尸,何曾有过逃兵?他们说我没有收徒的资格,我偏偏要收,还要教出比他们强十倍百倍的弟子,他们不让我参加九脉夺嫡,我偏偏要去,我不但要参加,还要夺魁,我要把今天的耻辱,一点点洗刷掉!”
见他如此委屈,公西滟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不忍,道:“云堂主,你志气可嘉,可修行一途实在不适合你,你不如还是回家去吧!”
“公西滟,少在我的面前说教,你还没有那资格!别人把你当成仙女下凡,但是在我的眼里,你狗屁都不是!没错,你的确是紫冥堂的堂主,是悟云观的种子选手,但那又怎样?你有的,我全都有,就算没有,我还年轻,迟早都能争回来。我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是紫凰宗的首席弟子,来到悟云观之后,更是先后六次感受到龙门的契机,而你呢,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悟云观与紫凰宗孰强孰弱,你心知肚明。
须知,瓦片尚有翻身日,东风更有向南时!更何况我三年前就能够创造出修炼神话,你凭什么认为三年后的我就不可以了?”
云羿言辞如刀,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牙缝中给硬挤出来的。
声音远远飘散,直惊得树梢停留的倦鸟四散而飞,公西滟更是娇.躯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哪料得到,平日那沉默寡言,足不出户的少年,竟然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