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李府的马车上。
陆雨钦没在主动搭话去说什么,虽然李正轩死了,可他心里不见得有多开心。
李正轩是没了,可日后的张正轩,王正轩杀到眼前怎么办?自己这一次能赢那是有很大机遇的,比如张卿安的理智和陈万骁的别样的意图。
可以后呢?当没有这种机遇的时候,那幸运还会眷顾自己吗?
“正轩的丧事,不办了,他手下的门生故客,但凡是有联络的,日后都跟我们李府无关。”李承德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给人的感觉是像是在对陆雨钦说话。
陆雨钦轻声回道:“好,听阿爹的。”
李承德缓缓睁开眼睛,笑着看向陆雨钦,没有丝毫的伤感之色,宛如那个威风八面的兵部尚书又回来了。
“你和秋儿成亲这么多年,就今日这阿爹叫的真诚,听着舒服。”
陆雨钦先是一愣,随即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患难见真情嘛,以前对您公事上是尊重,在平日里就是敬佩了,而您要细问有多少亲情,说实在的,我也没感觉到过。”
这话不是反驳,而是陈述事实。
你对我一个好,想让我对你十个好,那是不现实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用心交我,我肯定不能拿尿呲你。
“确实是个实在话。”李承德认真的点了点头,再次陷入了沉思。
家人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日后相处的态度和方式那是可以改变的,李承德如今也在反思,考虑这日后自己怎么对这个陆雨钦,又怎么扶持他一步一步好接自己的衣钵,再震李家虎威。
而此刻的陆雨钦呢?他是真没心思纠缠到东林党和阉党的争斗中,紧紧这一次和李正轩的交锋他就心有余悸了,在往下走,他是真有些胆怯。
“阿爹,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姓李,也从来没想过争什么,我就想跟秋儿把日子过好,能孝顺您,给您养老。”陆雨钦的话说的非常违心,他此刻恨不得甩李秋儿几个巴掌呢,哪里有心思过日子啊!
果真,这话到了李承德耳中那就成了陆雨钦的气话了。
“雨钦啊,阿爹有错,阿爹会认,秋儿有错,那你能让他认吗?咱们大男人还有逼着自己女人认错的道理?床头打架床尾和,算了算了!”
“阿爹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气话。”陆雨钦头皮发麻的解释了一句。
“回府后,我会训斥秋儿的,你心胸也要开阔一些,别揪着事。”
“那好吧阿爹,我知道了。”
陆雨钦是真不敢解释了,他怕越解释越麻烦,只能顺着李承德说了一句,心里也开始想着,怎么能点到为止的教训一下这个李秋儿,出一出以前的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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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李正轩生前总去的那家茶馆内。
客房内住着四五名男子,唯首的就是帮李正轩做了不少黑事的江湖草莽,易子阳。
他左手边还有一个跟他样貌相似的男子,年纪应该是比他大一些,看上去也更稳重一些。
“哥,地我摸了,很干净,值了,就是脑袋搬家也值了,我估摸这现银就得有几万了,甚至十几万两都有可能。”
易子军盯着桌面上的图纸看了大概半刻钟后,双手环胸摇了摇头:“不能蛮干,周围人肯定不少,得智取。”
“怎么智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呗,太费脑筋的事,我也做不得。”一旁一名身材比较矮小的汉子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易子军扫了矮小汉子一眼:“要做就得听我的,不做你就滚蛋,盘缠我给你准备好,兄弟,你看我做事够江湖吗?”
矮小男子就是闲着没事唠叨一句,没想到易子军还这么较真,顿时有些尴尬。
“哥,这位是河北沧州的兄弟,也是名声在外的,飞天凶鹰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不管是谁,既然要跟我干活,那就得守我的规矩。”易子军依旧没松口,威严十足。
男子低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抱拳冲着易子军说道:“兄弟,我人都来了,你撵我走,我也不能走,别听子阳乱说活,我来是求财没错,可也听过你的大名,咱也求个义,我叫关岩,你叫我老关和岩子都行。”
“求财,我肯定让你把银子拿走,至于求义,那我得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易子阳笑着点了点头后,再次指向图纸缓缓说道:“四周都有侍卫把守,咱们硬抢没用,拿到银子后也出不去,这里是京城,那是天子脚下,不管是五军都督府,还是锦衣卫,又或者是衙役,咱们碰上一波人,那这银子就带不走了,所以必须智取,最好能伪装成他们的人,再者是现在时机还未到,咱们得在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易子阳眉头紧锁,有些急迫的追问了一句。
“八月十五,中秋哪天我们在动手,街道上人多,但是衙役却少,五军都督府内的官差肯定也都会留守皇宫,锦衣卫也会充当仪仗,如果我们闹起来,他们也是分身乏术,相对于这些官差而言,银子没有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重要,所以很可能就逼迫吃了这个哑巴亏。”
易子军话音刚落,另外的一名高大男子就朗声说道:“易家兄弟,名不虚传,这活我愿意干,银子多少我都不在意,主要就是想凑个热闹,交个朋友。”
“我一个连京城都出不去的人,跟我交朋友有什么好处啊?”
“哈哈,您可真会说笑,这天下,还有能拦得住你的地方?”男子爽朗一笑,接着双手抱拳,学着关岩的动作说道:“叫我大狗就成了,军哥日后仰仗你了。”
“好说好说。”易子军淡淡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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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王公公入殿的时候,殿内出了魏忠贤外,还有一名男子,此人也是大有来头的。
户部尚书,洛一鹏,年近还不到四十五岁,就身居如此高位,当真是雄才艳艳,韬略如海。
“洛大人也在啊!”王公公微微弯曲身子,礼貌的行了一礼。
这就是规矩,其实依照王公公的身份而言,他是不需要对洛一鹏如此的,因为两人的定位都很明确,都是魏忠贤养的狗,而王公公反而更得宠一些。
魏忠贤扫了一眼刚进殿的王公公,拉着长音问道:“如何啊?”
“杀了,李承德亲自动手,干脆利落。”王公公直言回道。
魏忠贤和洛一鹏同时一愣,都没想到李承德会这么直接,这表示,李承德跟阉党之间,那绝对没有了缓和的余地,日后的形势会更加的严峻。
是啊,你变着法的给人家儿子祸害死了,那这仇还不结下?还等着和解?
“李大人心中这口恶气出不来可是个大*烦啊!”魏忠贤的言外之意就是担心李承德手中的河北兵马。
王公公叹了口气,也十分忧愁的说道:“李正轩太急躁了,竟然让一个赘婿翻盘了,如果他能静下心来,何故如此啊?胆小怕事,非可造之材,死不足惜。”
洛一鹏一见两人聊了起来,那也没强留,而是话语委婉的说道:“厂督,那我就先退下了,不打扰您和王公公了。”
“好,事宜就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另外记住我说的,银子固然重要,可要取之有道。”
“明白明白,厂督放心就是了。”洛一鹏拍着胸脯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缺德事去,那嘴角笑的,跟今天要当新郎官是的。